这样一拖,就像钝刀子割肉,素日的许多好处都浮上心头,一时心酸舍不得,又是哭成一团。
直到管事娘子蕙兰领着其他各处今日要放出的侍女来东院回话了,宋满才道:“好了,倒叫外头看笑话了,又不是出去就回不来,要进来请安,也就是一句话的事儿。”
四人忙止住眼泪,再次行礼,外头她们爹娘也磕头谢恩,宋满非必要不爱受人磕头,并没出去,摆摆手,道:“去吧。”
四人躬身退到门前,转身出去,下了台阶又忍不住回头来看,宋满亦看着她们。
终于门帘落下,看着冬雪眼里的眼泪,宋满打趣:“不然给我们冬雪姑姑也安排一份嫁妆?”
“主子总打趣我。”冬雪道,“奴才这辈子就赖定主子了,哪也不去。”
宋满笑道:“你们愿意赖着我,我也欢喜。”
庄嬷嬷来道:“打发去接福晋的车已经出城了。”
宋满点一点头,元晞轻轻吐出一口气,宋满道:“礼节上不差就是了。”
“……我是觉着别扭。”元晞道,“每回去请安,嫡额娘都是四大皆空的模样,可若是真见得‘空’,又如何还会有‘执’呢?不过是把余烬压在石头下,烧不起,也灭不掉。”
她记得早年看着额娘被针对的恐惧,所以无法以对待长辈的孺慕之情对嫡福晋,自然也无法心疼嫡额娘,即使福晋待她总是很和气慈爱,但她如果都不能体贴额娘,那成了什么人?
她感觉的怪,是因为她的感官太敏锐,很多时候,太擅长共情只会让自己难受。
宋满头一次发现元晞有这样精妙的形容能力。
“我看今年倒比前些年好多了。”宋满道。
是真的圆融了,或许也有些释然了,只是还差一点火候。
宋满这回是真佩服雍亲王,还真被他找到高手,和四福晋日日讲经论道,把四福晋给开解了。
元晞对内情的了解不深,只是表达自己的感受,听宋满如此说,不再就这个问题多谈,她记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