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道:“额娘,您不能把一只没有抵抗能力的兔子扔到染料缸里,然后去怪她不能出淤泥而不染,保持洁白无瑕。”

    然后让她成为“果然如此”的笑柄。

    顺安心中长叹一声。这是一句真心话,但远没有方才那句给李氏带来的震撼大。

    她道:“你是什么意思?你觉得她们是有心——”这件事是李太太提起的。

    李氏脸色有些发红,胸口微微起伏,顺安四平八稳,波澜不惊地安坐。

    李氏果然舍不得对她发火,只能拿瓷器出气,并且手下意识绕过了顺安刚挑出来的最后一箱陪嫁茶具,抓着自己屋里的瓷瓶摔。

    顺安都习惯了,只是想到弘时在她走后不知要怎样,有些头疼。

    李氏摔出个脆响,理智回笼,对顺安的头脑,她是无条件信任的。

    “她们还能做那样的想法?”李氏喃喃道,“三姐儿进来也做妾,我的脸面往哪里搁?你郭罗玛嬷一定不会这样想的。”

    顺安无声叹息:“郭罗玛嬷老了,见事难免有不周全的地方,额娘替郭罗玛嬷周全一些便是了。”

    李氏心里安稳一点,连连点头,生出拒绝三姐儿入府之心。

    顺安摇头道:“哪怕只是在咱们府里住一段日子,于三姐儿而言也是大不一样。三姐儿的婚事若相得好,再往下弟妹们相看,自然一门比一门高,家中若有人能勤于文武,或者通世故、会办事,一二代内,也有向上的势头,于弘时也有好处。”

    这番话叫李氏听了,连连点头,但又怕顺安先前所说之事:“额娘是要脸的人,我把她接进来在王府里,还能把她的腿拴住?她娘要教她个坏主意,真是防不胜防。她要敢对世子伸手,都别说你宋额娘,你阿玛头一个撕了我。”

    顺安徐徐地道:“我这样说,自然也想好主意了。”

    她教李氏:“女儿马上要出阁,就说我临去前想要外家姐妹陪伴一阵,叫三姐儿过府,陪我一个多月,叫郭罗玛法抓紧为三姐儿议亲吧,在王府和郡君做过一阵伴儿,分量也差不多了。再议再高的人家,只是在王府住过,难道就够用了吗?”

    要议那些四品以上的汉官家庭,甚至中等满洲世家,李家难道打得出王府的大旗,给亲家提供利益?

    做不到的事,还是一开始就不要惦记为好,有多大的碗,就吃多少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