朗朗的读书声中,路青怜快步进了校园,张述桐却迟迟没有跟上,眼角的余光里,一滴血自路母的手上淌下,在水泥的地面上迸出一朵红色的花,宛如绽开的腊梅。

    新的一天他仍在破风声中睁开眼,不大的院落里,正是打得最激烈的时候,路青怜扎着马尾,每一拳每一脚都夹杂着风声,可路母一改从前防御的架势,竟主动进攻。

    路青怜渐渐招架不住,很快露出破绽,伴随着一道闷哼,路母微微收力,一脚将她踹倒在地。

    张述桐吃惊地想你们家的教育方式都这么独特吗?可他看了一会,渐渐说不出话来。

    这不是单方面的殴打,而是对练,毫不留情的对练,女人神情严肃,仿佛有什么事情在身后追赶着她,因此每一次出手都带着急迫与凌厉,她们两个越打越快,竟让人生出眼花缭乱之感。

    “再来,忘了我怎么教你的!”

    又是一次倒地。

    路青怜不哭也不喊,倔着脸从地上爬起来。

    “再来……”

    “注意身后……”

    “你太习惯用腿……”

    渐渐连训话声也没有了,只有一次次碰撞、跌倒、爬起,然后再跌倒。

    以至于这天路青怜蹲下喂狐狸的时候,都轻轻蹙起眉毛。

    但也不是没有收获,小路同学的光辉事迹在整个年级都传开了,渐渐地有人找她帮忙出头,报酬往往是一袋薯片或一袋饼干,教训某个平时绝不敢招惹的家伙。

    张述桐无奈地笑笑,怎么有往校霸发展的趋势。

    汽笛声又响起了,是那列永不靠近的火车,他无意间扭过脸,愣了一下,一个箭步冲到窗前。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火车居然近了一些。

    张述桐快步走出教室。

    又是黄昏,行至半山腰的时候,五只毛茸茸的小狐狸围了上来。

    山路上的雪渐渐化了,张述桐却还是选了一棵没有积雪的树,倚在上面看路青怜喂狐狸。

    他有预感,这个冬天这群狐狸会长胖不少,只因那只粉色的书包里塞满了零食,归功于它们的校霸主人。

    出头归出头,但路青怜坚决不出手,只是出个场,效果同样显著,比如甲和乙闹了矛盾,她先去甲身边晃一晃,又去乙身边露个脸,赚的钵满盆满。

    阴差阳错倒是帮了一个平时受欺负的孩子。

    她要的薯片很少,点名要火腿肠和肉干,大力水手爱吃菠菜,路青怜同学……嗯,其实是为了喂狐狸。

    这群小东西才是真的无忧无虑,张述桐已经能摸到狐狸的脑袋了,他试探地伸出手,狐狸只是歪着头看看空气,以为一阵寒风吹过。

    张述桐没有停留,继续朝庙里走去。

    趁着天色变黑之前,他走进正殿。

    路青怜的奶奶在准备晚饭,这里只有他一个人。

    大殿里点着蜡烛,张述桐先试着推开角落的那扇小门,照样失败。

    他并不气馁,黄昏照亮了东边的墙壁,张述桐注意到上面有什么东西,依稀能看出是一个泥娃娃的塑像,记得路青怜说,壁画中记载着泥人的传说。

    张述桐扫了一眼,又看向剩下那副被照亮的画。

    画面中央是一个低矮的建筑,四四方方的造型像是一处寺庙,可寺庙周围是一片广阔的蓝色。

    那是湖?

    是说从前的庙建在湖中?

    在梦境中他只能独自揣测,张述桐又注意到水里那道蛰伏着的阴影,像是蓝色颜料的参差,也许是作画的人手艺太糙,也许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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