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因为这可能是那瞎子寄来的信就这般开心,实在太不争气。
她轻吐清气,缓缓展开最后一张信纸。
“万籁寂无声。衾铁稜稜近五更。
香断灯昏吟未稳,凄清。
只有霜华伴月明。
应是夜寒凝。恼得梅花睡不成。
我念梅花花念我,关情。
起看清冰满玉瓶。
偶得一首小词,赠给雪若小姐,还望喜欢。
——游苏。”
姬雪若情不自禁,将信上的内容念出了声。她饱览群书,对这首词中的意味体味莫名。
她微微抿了抿唇,抬头环顾四野,顿时生出恍如隔世之感。只觉这词中情景,竟与此刻自己的所见所感是如此接近。
室内沉香已尽,残灯如豆,室外明月高悬、霜华遍地,而她也被身上的重担压得睡不着觉,在这幽冷寒夜,还在这里批阅奏折。
这首词的上阕,仿佛就是为她所作。
偶得小词……是他自己写的吗?
再看下阕,冰寒大地,长夜无眠,词人由自己的‘吟未稳’,联想到了桃花的‘睡不成’。
“我念梅花花念我,关情。”
原来上阕说的不是她,而是游苏自己。
而下阕中被寒雪压弯了腰,导致烦恼的睡不着觉的梅花才是她。
原来在他眼里,我是傲寒素艳的梅花吗……
姬雪若眸子清亮,嘴中却是不屑地啐道:
“这瞎子也未免太自作多情,他怎知我就会睡不着,又怎知我睡不着的时候会念着他?呸……”
还将自己对梅花的怜念比作清透不化的冰,也真是够不要脸的。
姬雪若虽这般说、这般想,可她略微上扬的嘴角,还是出卖了她内心的真实情感。
她悠悠浅叹,她从未向任何人抱怨过自己的命运。可这瞎子目不能视,却心如明镜般看见了她身上如繁雪般沉重的责任。
原来,他真的懂我……
姬雪若摊开信纸,想要给妹妹写上一封回信,顺便……也给那瞎子回一封。
可她思来想去,却不知该如何动笔。她用冷茶提神,却也无济于事,于是暗暗摇头,疲惫地又揉了揉山根。
劳累一日,她的思绪已经怠惰,根本想不出该怎么回信。
遂只能无奈作罢,起身回到了床榻。
躺在床上闭上眼睛,她却怎的也睡不着,翻来覆去,脑海中那個瞎子的样貌挥之不去。
“算算日子……他们好像有八日没做了吧……是分开了吗?”
少女看着天花板,双颊已经泛红。
她不知自己怎么将这种事记得这么清楚,算这东西又是为了什么。
算账,没错,肯定是为了算账!
可算什么账?
欠了我多少次吗……
呸呸呸!
姬雪若轻轻拍打自己滚烫的脸蛋,想让自己清醒一点。
可这具不争气的身体,却莫名的感觉到一股散不去的空虚。
“蛇族无男丁,族内女子欲念无处排解。”
姬雪若又想起了自己刚才的批语。
要不还是别严惩她们了,口头警示一下就好了……
毕竟她们也是情难自禁的吧……
姬雪若做贼心虚般收回自己伸进绣蟒睡裙里的手,狠狠地掐了自己软腻的大腿一下。
都怪这瞎子写信来挑惹我!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