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女人竟然强自忍住了她的挑衅,她那得寸进尺的毛病便又犯了。
“自重?我玩的正起劲,尊主让我还怎么自重?你若真挂念你这弟子,便不该将他留下。”这个极尽魅惑的女人玉足勾起跌落的高跟鞋,鞋尖金铃撞出蛊惑的颤音,好似要一遍一遍撕开乾龙尊者的伤口。
游苏感觉自己的手掌都被捏的生疼,身前的女人似乎已经到了忍耐的极限,可依旧没能见到她的爆发。
“千华尊者阅男无数,何差这一个少年?但大赚一笔的机会,错过了却不会再有。我不想伤了和气,破坏千华阁与北敖洲的合作。事成之后,我愿意在个人层面给予尊者更多的犒劳,直到——你满意为止。”
北敖尊主的私人承诺,这无疑是一个极具诱惑力的条件。
游苏从未见过这般模样的乾龙尊者——脊背挺直如剑,语气却卑微如尘。
她本可居高临下以势压人,此刻却甘愿强忍心中的憋屈,去向她最讨厌的这种精致利己之人委屈求全。
为了什么?为了正处水深火热之中的北敖,也为了他这个曾经差点被她杀了的外乡人。
其实游苏感觉的到,她现在大抵是极其后悔两次要对他下手的。自己这样要救世的蠢人,不就是她认定的同道中人吗。
游苏忽而觉得这个女人纯粹的有些可爱,对付敌人丝毫不留情面,好似挡着她理想道路的人都是她不死不休的敌人;而对于认定要保护的对象,却又能脱下自己身为北敖尊主的尊贵外衣。
她比他还要蠢啊,所以明明这么厉害,却孤身一人,被人利用,被人欺骗,也被人看轻。
方才盘旋在脑海里的香艳画面蓦然散了,那团隐而未发的火也渐渐平息,就连他一直记着的那欲杀之仇都烟消云散。
游苏竟也觉得自己被这女人感染,此时此刻,哪有比帮她肃清北敖更重要的事情。
他朝那个笑容亦有些收敛的女人递去眼神,对上视线的千华尊者喉间溢出一声闷哼,仿佛有一道无形的枷锁勒紧了她的咽喉。
游苏杀了这么多邪祟,对真主之力的掌握更上一层,这种来自血脉的威压无须言语也能触发。
他在惩戒她的顽劣。
“尊者意下如何?”乾龙尊者声音高昂了些,她已经做出了最大的让步,再无降低底线的可能。
千华尊者却没回答,而是倏然翻卷广袖,鎏金窗棂应声而开。
朔风裹着细雪灌入暖阁,将满室旖旎搅得粉碎。
她指尖掠过腰间银丝绦,竟从虚空抽出一尊冰玉茶壶,壶身雕着十二重楼阁,飞檐上栖着栩栩如生的彩裙飞仙。
“寒玉为壶,雪芽作引,岩浆淬火——”她轻叩壶盖,清冽茶香竟凝成霜花在壶口绽放,“这才是我千华阁待客该有的礼数。”
乾龙尊者望着杯中浮动的茶泡,每一枚好似都倒映着不同的影和光。以她的见识很快就意识到,这哪里是茶,这分明是一个杯子大的阵法。她突然想起这女人在斐城布下的霓裳千丝阵,此刻才惊觉那不过是冰山一角。
游苏亦有些错愕,他也弄不分明这女人要搞什么花样,只觉得这女人与方才那个妍姿妖艳的她判若两人。又或许他本就忽视了,她千华尊者的身份绝非只是一个能给他带来成就感的虚名。
“看来千华尊者此时,才算是把本尊真正视为了客人。”
乾龙尊者淡然坐在千华阁主的对面,气质又陡然一变,好似坐上了她自己的尊座,底下是万千垂首的仙人。
游苏坐在旁边第一次感受到压力,暗叹难道前面的一切都只是这两人相互试探的插曲,真正的谈判才刚刚开始。
“我见到了尊主的诚意,自然不必再藏私。”她浅笑着款款一送,两杯颇具道韵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