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蓦地握紧他的手,却发现两人指尖都沁着细汗。
少女心念一动,竟主动将游苏揽入怀中,与之紧紧相拥。
游苏嗅着满鼻芬芳,随即垂下眼睑,自嘲般轻叹一声:“若不是我,蛇族本可置身事外,不至于卷入这场纷争。”他的声音里带着几分苦涩,“我终究是个麻烦,好似走到哪里,哪里就不得安宁。”
姬雪若闻言,忽而轻笑出声,指尖轻轻戳了戳游苏的肩膀:“如今才说这话为时已晚啦,从今往后,你可是蛇族名正言顺的赘婿。”
她的语气里带着罕见的俏皮,却并非真的埋怨,而是为了宽慰少年忐忑自责的心。姬雪若一族之长,本就是聪颖至极的女子,也知即便游苏与蛇族毫无瓜葛,所谓大争之世,又有谁能真正置身事外?
游苏心中泛起一阵暖意,如春风拂过冰封的湖面,碎冰消融,碧波荡漾。他贪恋一般将少女抱得更紧,感受着她柔软的身躯传来的温度,心中的愧疚与自责渐渐被一种名为“归属”的情感所取代。
姬雪若默默不言,却能感受到少年的身体在轻轻颤抖。她本想再次出言安慰,却在抬头的瞬间,对上了游苏的目光。
出乎她意料的是,游苏的眼神中并未有半点迷茫与畏惧,反而有一种破釜沉舟般的决绝,一种敢叫日月换新天的豪情。所以他的颤抖绝非是因为害怕,而是因为……兴奋。
“与其这样畏首畏尾,瞻前顾后,倒不如顺应这命运的洪流,看看这棋盘究竟是何模样。”游苏望着姬雪若,眼中的火光愈发炽烈,“总有一日我要掀了这棋盘,看看那些高高在上的仙祖,究竟长着怎样的面孔!所以这鲲鹏洞天之事,我已是非去不可!”
“我……”
“我也要去!”一声清丽女音猝然响起,将姬雪若未吐的话语噎了进去。
游苏与姬雪若齐齐大惊失色侧过脑袋,竟发觉在姬雪若的床板底下冒出一个脑袋来!
能找机会藏在这里的不是姬灵若,又能是何人?
“灵若?!你怎么藏在这里?”姬雪若最先质问。
“只准姐姐学虚蛇蜕,我便不行吗?”姬灵若狼狈地从床底钻出,却是努着琼鼻趾高气昂的模样。
这虚蛇蜕乃是蛇族秘术,也即是让姬雪若扮作凡女小鱼以及后来在玉环池中肆意行走的匿息术法。游苏彼时就知晓了此术的厉害,却是不知学剑的师妹何时学的这门秘术。
姬雪若则被呛得一滞,终是压下责备的话:“我是问你藏在这里做什么,没问你靠什么藏的。”
姬灵若脸上闪过一丝做贼心虚,却也没正面回答她的问题,而是声音委屈道:“若不是今夜提前藏进来,姐姐今夜所讲之事,我怕是要傻傻在蛇族等你们归来才能知晓了!”
游苏见状不由劝慰,“雪若也是不想师妹投身险境……”
“别说她!你也是想瞒着我对不对!”姬灵若抬眸瞪他,眼尾却泛起了潋滟水光,“你们根本就没正视过我的能力!每次有危险就想把我留在后方!我不想被你们丢下!”
这话直戳游苏心口,其实从出云城到蛇族,师妹都起到了很大的作用,但偏偏又少了那个一槌定音的机会,总让人下意识觉得她需要被保护。包括这虚蛇蜕,恐怕也是少女自己私底下努力的结果,目的就是为了找一个证明自己的机会。
姬灵若昂起螓首,目光里仍带着倔强的水光:“你们总要护着我,可我也想护着你们。既然是一家人,便要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所以这次去星曌神山,要么我们三个一起去,要么师兄一个人去!总之——我绝不当留下来的那一个!”
姬雪若闻言无奈浅叹,她又怎可能做那个留下来的人?风雨欲来,谁心中都坠着一股不安,若不能携手共进,怕是要被折磨出心病。
“罢了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