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到一旁,不敢再说什么。

    陆骁坐起身,拿过一旁的衣服套在身上。

    月光从窗户缝隙里钻进来,在地上投下斑驳的碎影。

    陆骁套上那件洗得发白的外套,也不知穿了多少年。

    他余光瞥见苏棠垂着头,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衣角,在昏暗里,那抹绯色几乎要烧到耳尖。

    等他穿好衣服,又给苏棠拿了一件外套,两人这才走出去。

    里屋有痰盂可以用的,但苏棠没用。

    估计是用不惯吧。

    听说他们城里人的茅房都在屋子里,用水一冲就冲走了。

    “走这边。”

    陆骁提着用报纸裹着的手电筒在前引路,脚步踏过院子里的碎石,发出细碎的声响。

    夜风裹挟着戈壁特有的砂砾掠过,卷起苏棠鬓角几缕发丝。

    她小跑两步跟上,听见自己的心跳声在寂静里格外清晰。

    公共厕所离他们住的小平房不过百米,可这短短路程却仿佛走了一个世纪。

    陆骁将手电筒递给苏棠,转身背对着她站在土坡旁,喉结不自然地滚动了一下。

    远处传来几声野狗的低吠,惊得苏棠下意识攥紧了衣角。

    抓紧时间解决后,苏棠赶忙出来。

    夜色下,火星在黑暗里明明灭灭,男人站在那儿,好似挺拔的松柏。

    “回去吧。”

    见苏棠回来,他将东西丢到地上。

    回屋的路上,两人谁都没说话。

    陆骁走在前面,影子被月光拉得老长,苏棠踩着他的影子,突然觉得有些心酸。

    白天工作分配的事像块石头压在她心头。

    此刻夜深人静,那些在火车上听到的闲言碎语又开始在耳边回荡。

    “资本家的女儿”“剥削阶级”,这些刺耳的词汇,让她原本对新生活的期待蒙上了一层阴影。

    刚进屋子,陆骁便从柜子里翻出个搪瓷缸,往里头倒了些热水:“晾着,明天早上喝。”

    他的语气依旧平淡,却让苏棠心里泛起一丝暖意。

    看着男人转身去整理地上的铺盖,苏棠鬼使神差地开口:“要不……你进来睡吧。”

    里屋是张双人床,睡两个人完全够了。

    地上硬邦邦的,估计也休息不好。

    毕竟是她占了人家的位置,也不好意思让人家打地铺。

    陆骁的动作顿了顿,刚想拒绝,却听见外面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他脸色瞬间冷下来,快步走到窗边朝外张望。

    “睡吧。”

    再转过身时,声音里多了几分警惕。

    “晚上不管听见什么,都别出声。”

    苏棠点点头,躺回床上,听着外面的动静渐渐平息。

    黑暗中,她睁着眼睛望着天花板,思绪万千。

    不多时,陆骁和衣而卧,躺在了外侧。

    戈壁上的风依旧呼啸着,吹得窗户纸“簌簌”作响。

    “过几天,我还要出去,家里的票都在抽屉里放着,我让张翠嫂子照顾你。”

    就在苏棠快要睡着时,陆骁出声说了句。

    苏棠和他想象中的娇蛮大小姐不太一样。

    既然她都来了这里,照顾他,就是他的职责。

    两人明面上,毕竟还有一张结婚证。

    “好,我自己会去找张姐的。”

    苏棠乖巧应下,陆骁总不会害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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