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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车上的货物裹着浸透桐油的帆布,压得车轮深深陷进泥地。

    他不敢问,也不敢看。

    只是在交接时远远避开,任由冷汗把粗布短衫浸出盐渍。

    窗外传来夜枭的啼叫,王里长浑身一颤。

    这次的大车数量很多,大院里都装不下了。

    有几台还藏在了坟场里。

    大车多,意味着给他的银子也会更多。

    可心里总是不踏实。

    莫名其妙的心慌。

    “咔嗒!”

    一声轻微的声响,从外屋传来。

    黑暗中,王里长愣了愣神。

    许是老鼠又在猖狂了。

    自从有了银子,家里的粮多了,老鼠也多了。

    连婆娘的身子都丰腴了许多。

    被窝里,婆娘翻了个身。

    王里长将手放在鼓鼓囊囊的胸脯,心里安稳了一些。

    可就在这时——

    “咔嗒!”

    又是一声轻响,这次分明是从门闩处传来的。

    王里长的手猛地僵住,连呼吸都停滞了。

    这不是老鼠!

    老鼠弄不出这样的动静!

    他哆哆嗦嗦地摸向枕下,那里藏着一把杀猪用的短刀。

    “当家的……”婆娘迷迷糊糊地嘟囔,“咋还不睡……”

    “嘘——”王里长一把捂住她的嘴。

    “啊!”婆娘尖叫出声。

    “砰!”

    房门被一脚踹开,几个黑影如鬼魅般冲了进来。

    火折子随即被吹亮。

    王里长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一记重拳砸在面门上,顿时眼冒金星。

    “别动!”冰冷的刀锋抵住他的喉咙,“动一下就要你的命!”

    婆娘吓得浑身发抖,刚要哭喊,胡大勇一巴掌将她扇闭了嘴。

    油灯被点亮,昏黄光晕里,几个汉子铁塔般立在门口。

    正是青羊山寨的打扮。

    王里长紧绷的肩膀陡然松懈,喉间溢出干涩的笑:“原来是自家兄弟……”

    心中却狐疑不定。

    这些家伙,为什么要这般行事?

    门外传来脚步声。

    一个身影走了进来,却是甲胄在身。

    那制式,不是府兵,而是……

    边军总旗?

    王里长脑袋“嗡”的一声。

    温热的液体不受控制地从胯下涌出。

    他太清楚这意味着什么:勾结土匪是死罪,私通鞑子更是要诛九族的大罪!

    “总、总旗大人……”

    王里长的声音抖得不成调,“小的冤枉啊!都是他们逼我的……”

    林川冷着脸没说话,只是从怀中掏出一本账册,在王里长眼前晃了晃。

    王里长如坠冰窟。

    正是他亲手记录的交接明细!

    “三月十七,大车十辆……”

    林川慢条斯理地念着,每个字都像刀子剜在王里长心上,“五月廿三,活人十个……”

    念到此处,林川突然合上账本:“这十个’活人’,是什么意思?”

    王里长瘫软如泥,嘴唇哆嗦着却说不出话。

    角落里,婆娘突然剧烈挣扎起来,眼中满是惊恐。

    “当家的!”婆娘哭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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