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沉闷的巨响,躲闪不及的士兵被疾驰的战马正面撞中,整个人向后倒飞出去。身体在空中扭曲成一个不自然的弧度,狠狠地砸进了后方密集的队友之中。被撞者当场筋断骨折,而被砸倒的人,还来不及爬起,就被更多收不住脚步的同伴踩踏而过。

    混乱如同决堤的洪水般瞬间连成一片,淹没了整个战场。被刀锋削飞的断臂、被马蹄踏爆的头颅、被撞击撕裂的脏腑……混合着漫天泼洒下来的、温热粘稠的血雨,将这片土地瞬间染成了暗红色。

    战阵一触即溃。

    前排的士兵想后退,后排的士兵被推着向前,侧翼的士兵不知所措。跌倒的人瞬间被无数双脚践踏成肉泥,发出最后一声凄厉的哀嚎便再无声息。还站着的人,在血雨和混乱中,如同无头苍蝇,四散奔逃。

    程家军的士气彻底崩溃。

    而那些奔驰的战马,以及马背上的骑兵,已然杀红了眼。

    战马凭着本能向前猛冲,将任何阻挡在前的障碍——无论是活人、尸体、还是丢弃的兵甲——统统撞开、踏碎!骑士们机械地挥舞着战刀,劈砍着身边一切活动的、穿着不同号衣的目标。

    他们组成的那柄尖刀,以无可阻挡的姿态,在这由血肉组成的泥沼中,硬生生犁出了一条由残肢断体和绝望铺就的死亡通道!

    这一切,从撞击开始到穿透敌阵,只过去了短短数十次心跳的时间。

    上千大军,竟被五十骑生生杀穿,扬长而去!

    程近知呆立当场,望着那队绝尘而去的背影,嘴唇哆嗦着,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他不仅输了阵,更输了胆!

    从今往后,这五十骑的阴影,将如同梦魇般笼罩在他的心头。

    ……

    五十骑如旋风般冲出了混乱的程家军大阵,将身后的混乱远远抛下。

    他们没有丝毫停留,马蹄踏起滚滚黄尘,朝着北方丘陵地带疾驰而去。

    一口气奔出数里,确认后方并无追兵,队伍的速度才稍稍放缓。

    那名疤脸老兵策马靠近二狗,喘着粗气问道:“狗哥,咱们这是直接往回撤?”

    二狗摇了摇头:“不,老疤,改主意了。我们不回去了。”

    “不回去了?”疤脸老兵一愣。

    其他战兵也纷纷投来疑惑的目光。

    “对,不回去了。”

    二狗斩钉截铁道,“程近知带大军出来,此刻灵州城内只剩一半兵力!他以为咱们会跑,咱们偏要反其道而行之!”

    他环视身边这些浑身浴血的弟兄,有人身上已经挂了彩。

    不过都是些皮肉伤。

    “弟兄们!敢不敢随我,去夺了那灵州城?!”

    话音未落,周围瞬间炸开了锅!

    “夺城?!”

    “狗哥!你说真的?!”

    “干啊!”

    “怎么不敢!!”

    这些百战余生的老兵,此刻都跟打了鸡血一般。

    刚刚杀穿两千敌阵,感觉还不够过瘾。

    此刻听到如此大胆的计划,一个个眼睛放光,压根不去想现在他们才几十号人。

    “狗哥!你说怎么干,我们就怎么干!”

    “对!端了程近知的老窝!看他还嚣张!”

    “夺城!夺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