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次跟侍卫对练,他拼尽全力,还是被侍卫摔在地上,手肘磕出了血。

    父皇看到了,非但没安慰,反而冷笑道:

    “输了,便是废物。废物,就该受罚。”

    他被勒令跪在演武场上,心里头,对那名侍卫只有恨。

    那日起,他便发了狠。

    赢了,就不会被骂废物,赢了,就能让父皇多看一眼。

    后来他再跟侍卫对练,眼里便只剩输赢。

    若是输了,他会红着眼让人把侍卫拖下去杖责,听着棍棒落在皮肉上的闷响,看着血从侍卫的衣袍里渗出来,他竟莫名觉得痛快。

    若是赢了,他又觉得侍卫是故意放水,是看不起他,是觉得他不配赢,于是反手抽出鞭子,劈头盖脸地抽,直到侍卫浑身是血,跪在地上求饶,他才停手。

    他喜欢看血,喜欢听人求饶。

    因为只有在这时,他才觉得自己不是那个被父皇随意打骂、随意漠视的次子。

    他要做掌控者!

    要做能决定别人生死的人!

    可是……

    此时此刻,进了内殿他才发现……

    哪怕如今父皇病重垂危,手无缚鸡之力……

    可他心底那股对君父的恐惧,竟然从未消减分毫。

    榻上,无声无息。

    方才外殿的冲撞、怒骂、兵刃相击,那样大的动静,榻上没有一点声音。

    赵瑾的心跳陡然加速。

    难道说……

    父皇已经……没了气息?

    他挪着脚步,一步一步靠近龙榻。

    每走一步,都像是踩在刀尖上。

    父皇时昏时醒。太医说过,或许是今日,或许是明日,龙驭上宾不过是早晚的事。

    他当然知晓这一切!

    因为,父皇的今日,他盼了整整三年!

    他买通方士,在丹药里做文章!

    等的就是今日!

    可方才那般吵嚷,若父皇是醒着的,若他听出了自己的声音,听出了自己闯宫夺印的心思……

    冷汗顺着赵瑾的额角滑下。

    他停在榻前,目光透过帐幔的缝隙,试图看清里面的动静。

    没有咳嗽,没有翻身,甚至连一丝呼吸的声音都没有。

    “父、父皇……”他下意识低唤了一声。

    帐内依旧无声。

    这一刻,一股狠戾的念头,猛地窜上赵瑾的心头。

    若是父皇真的醒着,若是他要降罪于自己,若是他还要护着赵珩,那便……

    那便一不做二不休!

    他的手猛地握紧剑柄,眼底翻涌着恐惧与疯狂交织的血色。

    杀了父皇,再伪造遗诏,说父皇传位于自己,届时手握皇印,谁敢不从?

    赵珩就算再怎么反抗,也不过是逆臣贼子!

    可这念头刚起,他便感到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头顶。

    仿佛父皇正隔着帐幔,眼睛冷冷盯着他。

    他的剑,竟连半分都举不起来。

    那是生他养他的君父,是大乾的天子,哪怕病重垂危,他也不敢动手。

    “懦夫!”

    赵瑾在心底怒骂自己,狠狠咬着牙,

    “都到这一步了,还有什么不敢的?赵珩就要踩着你的尸骨登位了!父皇从来都不疼你!”

    狠厉与恐惧在心底反复撕扯。

    他的手死死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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