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就是要让所有人都看到,让城外的叛军也看到!孤的将士在前线流血,孤,就在他们身后!”

    “这一趟,谁去,都不如孤去!”

    一番话,掷地有声。

    大殿之内,落针可闻。

    众臣沉默了。

    是啊,士气,民心。

    还有什么,比储君亲临城头,更能鼓舞人心?

    还有什么,比太子与将士并肩而立,更能彰显皇室的决心?

    李若谷看着眼前的赵珩,恍惚间,仿佛看到了圣上年轻时的影子。

    他张了张嘴,心里所有劝谏的话都化作一声长叹,对着赵珩深深一躬到底。

    “殿下圣明!老臣,愚钝!”

    “殿下圣明!”

    满朝文武,尽皆躬身,声震殿宇。

    赵珩不再多言,他环视一圈,目光望向殿外,望向东方。

    他猛地一甩袖袍,大步向殿外走去。

    “备驾!”

    “东城门!”

    ……

    东城门内。

    原本清净的几排临街院落,此刻已人满为患。

    这里被临时征辟为伤兵营,空气中血腥、草药和秽物混杂的恶臭,几乎能让活人窒息。

    一声声压抑的呻吟和痛苦嘶喊,从院门内传出。

    陆沉月正蹲在一个年轻士兵身旁,动作麻利地剪开他被血浸透的裤腿,露出一条深可见骨的伤口。可她表情没有一丝便喊,仿佛闻不到那股恶臭,也看不到那翻卷的皮肉。

    “水!快!水!”她头也不抬地喊道。

    一旁的柳元元哆哆嗦嗦地端着一盆水过来,看到那伤口,小脸“唰”地一下白了,险些把盆都给扔了。

    “稳住!”陆沉月低喝一声。

    在院子的另一头,情况更加惨烈。

    苏妲姬正和一个老军医合力按着一个不断挣扎的士兵,那士兵的腹部被划开了一道大口子,肠子都隐约可见。

    血水混着失禁的污物,不断从他身下渗出。

    “按紧他!药粉要撒进去了!”老军医满头大汗地吼道。

    苏妲姬咬着牙,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她那身平日里精心呵护的锦绣罗裙,此刻又是泥又是血,还沾着污秽。

    老军医将一整包止血散猛地倒进伤口。

    那士兵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凄厉惨叫,猛地一挺身。

    一股浓重的血腥气直冲苏妲姬的面门。

    她再也扛不住了。

    胃里翻江倒海,喉头一阵急涌。

    她猛地松开手,踉跄着冲到墙角,扶着一棵树,“哇”的吐了出来。

    酸水和胆汁一并涌出,眼泪也跟着不争气地往下掉。

    她这辈子,何曾见过这般景象,又何曾受过这般罪。

    一只装了清水的竹筒递到她面前。

    苏妲姬抬起泪眼模糊的脸,看到陆沉月不知何时走了过来,正一脸无奈地看着她。

    “漱漱口吧。”

    陆沉月叹了口气,“早说了,你这身子,跑来这活地狱遭什么罪?”

    苏妲姬接过水囊,狠狠漱了口,又用袖子胡乱抹了把脸。

    原本精致的妆容早就花成了一团。

    她喘着气,胸口依旧难受,眼神却倔强得像头小牛。

    “那些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听了殿下的号召,都嚷嚷着要上城墙为国捐躯。我苏妲姬,凭什么就只能在汀兰阁里弹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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