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拍了拍手,从裤袋里摸出水果糖,剥开一颗扔进嘴里。糖纸飘落在柳莺莺的脸上,橘子味的甜香混杂着铁锈味,让她一阵作呕。她记得这是给弟弟买的,弟弟最爱橘子味的水果糖。

    三轮车碾过石子路的颠簸中,柳莺莺感到自己的意识在逐渐涣散。她看见家属院的灯光次第熄灭,只有厂门口的红灯笼还在风中摇晃,那抹红色像是在为她送行。突然,她听见车间的方向传来熟悉的冲床声,“哐当 —— 哐当 ——”,像是在敲打着某种无声的誓言。

    她猛地清醒过来。不能就这么消失,她要让弟弟知道真相,要让妈妈不再对着空碗流泪,要让***付出代价。这个念头刚升起,她感到一股力量重新凝聚,碎花裙上的栀子花仿佛在这一刻重新绽放,散发出淡淡的清香。

    三轮车在岔路口拐向江边,***吹着跑调的口哨,浑然不觉车斗里的废铁正在微微震动。柳莺莺看见自己那只脱落的白球鞋被风吹到路边,挂在荆棘丛上,鞋带随风摆动,像是在向她招手。她用尽全身力气,让那只鞋掉落在路中央,希望能有人发现这个线索。

    江水翻涌着黑色的浪涛,***费力地将她的身体从废铁堆里拖出来。就在这时,远处传来巡逻艇的马达声,他慌忙将她推进水里。柳莺莺感到刺骨的寒意包裹了自己,却在沉入江底的瞬间,清晰地看见***领口露出的半截红绳 —— 那是她去年七夕送他的平安绳,上面还系着她亲手编的同心结。

    江水吞没了她最后的视线,却吞没不了她心中的执念。当第一缕晨光刺破江面时,柳莺莺发现自己漂浮在水面上,身上的碎花裙在阳光下泛着诡异的白。她看见早起的渔民正收起渔网,网眼里挂着的水草缠绕着什么东西 —— 是她的另一只白球鞋,鞋跟处还沾着***鞋上那种特殊的煤渣。

    渔民咒骂着将鞋子扔进船舱,发动了马达。柳莺莺跟随着船身的摇晃,向岸边漂去。她知道,复仇的路才刚刚开始,而她的时间,或许已经不多了。江风吹拂着她的裙摆,那上面的栀子花图案,在晨光中仿佛染上了一层血色。

    柳莺莺跟着渔民的船来到了岸边的渔村。村子里弥漫着鱼腥和咸湿的气息,渔民们三三两两地聚在码头,整理着渔网,谈论着今天的收成。她看见那个拾到她白球鞋的渔民,正把鞋子扔给一只大黄狗,大黄狗嗅了嗅,叼着鞋子跑向村子深处。

    柳莺莺急忙跟了上去。大黄狗把鞋子叼到一间破旧的木屋前,放在一个小女孩的脚边。小女孩约莫七八岁,梳着两条麻花辫,正蹲在地上用树枝画画。她看到白球鞋,眼睛一亮,捡起来试了试,大小竟然刚刚好。

    “小花,又捡东西!” 屋里传来一个妇女的声音,“快扔掉,不干净!”

    小女孩噘着嘴,把鞋子藏到身后:“娘,这鞋还好好的,石林牌的呢!”

    柳莺莺的心猛地一紧。这双鞋是她攒了三个月工资买的,是她最宝贝的东西。她想让小女孩把鞋子还给她,却只能眼睁睁看着妇女走出来,一把夺过鞋子扔进了旁边的粪坑。

    “说了多少次,江边的东西不能捡!” 妇女拍了拍小女孩的屁股,“前几年张老五捡了件军大衣,没过几天就淹死了!”

    柳莺莺飘到粪坑上方,看着自己的白球鞋在污秽中下沉。她感到一阵愤怒和无力,却又在这时,看到妇女腰间挂着的钥匙串 —— 上面有一枚青瓦厂的仓库钥匙,和她见过的老赵头那枚一模一样。

    她跟着妇女回到屋里。屋里陈设简陋,墙上贴着一张泛黄的《大众电影》海报。妇女从柜子里拿出一个铁皮盒,打开后,里面竟然全是青瓦厂的零件!柳莺莺认出那是进口的轴承,上个月车间刚丢了一批,当时大家都怀疑是外贼干的。

    原来***不是一个人在作案。柳莺莺感到一阵寒意,她想起老赵头总是对***格外关照,想起他们经常一起在仓库待到深夜,想起那些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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