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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残阳如血,泼洒在西陲连绵的秃岭上。沈砚之牵着那匹瘦骨嶙峋的黑马,喉间泛起干涩的痒意。他已在这片名为 “断魂沟” 的荒岭里走了三日,水囊见底时,连风里都带着股铁锈般的腥气。

    “再找不到水源,恐怕真要成了沟里的新魂。” 他自嘲地扯了扯嘴角,指尖摩挲着腰间那枚半旧的玉佩。玉佩是师父临终前交给他的,说凭此可在西南地界寻到一位故人,只是这故人的踪迹,比断魂沟的水源还要难觅。

    一阵阴风卷着砂砾掠来,沈砚之眯眼望去,前方浓雾竟如活物般翻涌,隐约露出一道山壁的轮廓。那雾色异于寻常,呈淡淡的青灰色,裹着股若有若无的腐草味,闻得久了,太阳穴竟隐隐作痛。

    黑马忽然不安地刨着蹄子,鼻孔里喷出粗重的气息。沈砚之按住马背安抚,目光却被山壁下一道隐蔽的缝隙吸住 —— 那缝隙约莫丈宽,被丛生的荆棘遮掩,若不是雾气偶然散开一角,绝难发现。更奇的是,缝隙里竟透出微弱的暖意,与周遭的阴冷格格不入。

    “有古怪。” 他眉头微蹙。断魂沟寸草难生,这处却荆棘疯长,且暖意通常与活物或水源相关。他握紧腰间的铁尺剑,拨开带刺的藤蔓,缝隙后竟是个幽深的山洞,洞口萦绕的青雾比外面更浓,暖意在雾中化作细碎的光点,细看之下,竟像是某种虫豸翅膀的磷光。

    就在他犹豫是否入内时,洞深处传来一声极轻的呜咽,似猫似婴,听得人头皮发麻。黑马惊得人立而起,沈砚之被拽得一个踉跄,恰好撞在洞壁上,震落几片松动的石屑。

    “谁在里面?” 他低喝一声,铁尺剑已然出鞘,剑身映着洞口透入的残阳,泛出冷冽的光。

    洞内的呜咽声戛然而止,青雾却骤然翻涌,仿佛有什么东西正从深处游来。沈砚之屏息凝神,忽觉脚踝一凉,低头便见一只通体乌黑的小蛇缠了上来,蛇眼是诡异的血红色,吞吐的信子带着甜腻的腥气。

    “阴蛇!” 他心头一凛。这种蛇只在南疆巫蛊门派中出现,怎会出现在西陲荒岭?他不敢怠慢,手腕翻转,铁尺剑以巧劲拍在蛇头七寸,那蛇抽搐了两下,化作一滩黑血渗入石缝。

    可这只是开始。更多的阴蛇从雾中钻来,有的缠向他的腿,有的顺着洞壁爬向头顶,更有几条竟在空中蜿蜒,仿佛被无形的线牵引着。沈砚之挥剑格挡,铁尺剑与蛇身碰撞发出沉闷的响声,却见那些被斩断的蛇身竟能自行蠕动,断口处涌出绿色的黏液,落地时腾起细小的毒烟。

    “阁下既已现身,何必藏藏掖掖?” 沈砚之边打边退,渐渐靠近洞口,“阴山派的手段,就只有这些阴沟里的东西吗?”

    他刻意提 “阴山派” 三字,是因方才那蛇的特性与传闻中阴山派的 “万蛇蛊” 极为相似。果不其然,雾中传来一声冷笑,女子的声音,尖利如枭:“小子倒有几分眼力,可惜,知道得太多,命就短了。”

    话音未落,青雾中缓缓走出三人。为首的是个穿黑裙的老妪,满脸褶皱如枯树皮,左手拄着根蛇头拐杖,杖头的蛇眼竟是两颗红宝石,在昏暗中闪着妖异的光。她身后跟着一男一女,皆是黑衣,男子面无表情,女子嘴角挂着若有若无的笑意,腰间挂着个巴掌大的铜铃。

    “阴山派的‘蛇婆婆’?” 沈砚之瞳孔微缩。他曾在师父的札记中见过记载,蛇婆婆擅养蛇蛊,性情狠戾,十年前在江南一带犯下数桩灭门惨案,后被名门正派追杀,销声匿迹,没想到竟会在此处遇见。

    蛇婆婆咧嘴一笑,露出满口黑黄的牙齿:“没想到老婆子这把骨头,还有人记得。倒是你这娃娃,身上带着道家清气,却跑到我这阴地来,是嫌命长?”

    “路过此地,只想借点水喝。” 沈砚之不动声色地调整站姿,将黑马护在身后,“若打扰了前辈清修,这就告辞。” 他知道阴山派行事乖张,能不冲突最好,可对方显然没打算放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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