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消毒水的气味像一条湿冷的蛇,钻进林薇的鼻腔时,她正踮脚往解剖室的窗缝里看。凌晨三点的冒婷护校,老旧的暖气片发出最后一声呜咽,随即彻底沉寂在浓得化不开的夜色里。解剖室的白炽灯突然亮了,惨白的光线透过蒙着灰尘的玻璃,在地上投下不规则的光斑。林薇看见白小婷的白大褂下摆晃了一下,像只断翅的蝶,随即消失在器械台后方。
“小婷?” 她对着锈蚀的铁栏杆轻轻喊,声音刚出口就被冻成了冰碴。三天前,白小婷就是穿着这件袖口绣着粉色樱花的白大褂,在值夜班时消失的。
走廊尽头的应急灯开始闪烁,发出滋滋的电流声。林薇后退时撞到了灭火器箱,金属碰撞声在空旷的走廊里炸开。解剖室的灯骤然熄灭,她听见里面传来器械落地的脆响,像是手术刀滑落在瓷砖上。
“谁在那儿?” 手电筒的光柱刺破黑暗,保安老张的声音带着宿醉未醒的沙哑。林薇猫腰躲进楼梯间,看光柱在解剖室门上徒劳地晃动。那扇刷着绿漆的木门,门锁早在十年前就坏了,用一根锈铁钉勉强别着。
“又是哪个实习生搞恶作剧?” 老张嘟囔着踢了门一脚,铁钉哐当落地。林薇捂住嘴才没叫出声 —— 她清楚地看见,门内地板上,有片深色的污渍正在缓慢晕开,形状像朵正在腐烂的樱花。
清晨五点,护士长办公室的电话铃惊飞了窗台上的麻雀。李娟捏着听筒的手指泛白,听筒里传来的电流杂音像是无数只蚂蚁在爬。“白小婷?” 她重复着这个名字,目光扫过墙上的排班表,白小婷的名字被红笔圈在昨天的夜班栏里,旁边用铅笔写着 “解剖室整理标本”。
走廊里响起急促的脚步声,林薇撞开半掩的门,白大褂第二颗纽扣松松垮垮地挂着。“李姐,解剖室的福尔马林少了半瓶。” 她的指甲缝里还沾着干涸的褐色污渍,“而且,我在标本池底下发现了这个。”
摊开的掌心里躺着枚樱花胸针,银色花瓣已经氧化发黑,针尖却闪着新磨过的寒光。这是去年护士节时,她们一起在学校门口的精品店买的,白小婷的那枚明明别在制服左胸。
李娟的呼吸突然变得困难,她想起昨夜凌晨两点查岗时,解剖室的门确实虚掩着。当时她以为是值夜班的学生偷懒没锁,还在值班本上记了一笔。现在那本蓝色封皮的值班本正摊在桌上,最后一页的字迹潦草得几乎辨认不出:“标本编号 734 异常,请求……” 墨水在末尾晕成一团黑渍,像是被什么东西蹭过。
警笛声刺破护校宁静的晨雾时,校长周启元正在办公室里擦拭他的金丝眼镜。第三遍擦到右镜片时,他发现了一道细微的划痕,像是被什么尖锐的东西划出来的。“建校五十八年,从没出过这种事。” 他对着推门而入的警察赵队重复这句话,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办公桌抽屉的锁孔。
赵队的目光落在墙角的保险柜上,柜门上的樱花校徽有些歪斜。“白小婷最后出现的监控,麻烦调给我看。” 他注意到周启元的喉结剧烈滚动了一下,窗外的玉兰花不知何时落了一地,惨白得像堆被丢弃的手术纱布。
监控室的空气比解剖室更冷。值班老师老王捧着泡枸杞的搪瓷杯,手一抖,红色的汤汁溅在键盘上。“赵队,不是我不给看,” 他指着屏幕上的雪花点,“昨天凌晨一点到三点,正好是监控系统维护时间。”
赵队俯身盯着主机箱,接线口的螺丝明显有被拧动过的痕迹。他忽然想起刚才在宿舍走访时,白小婷的枕头下露出半本日记,最新一页的日期停留在三天前:“今天在标本库整理旧档案,发现 1987 年有个叫‘白秀雅’的学姐,也在解剖室失踪了。”
林薇蹲在解剖室门口,看着穿白大褂的法医们进进出出。她的手指无意识地抠着墙皮,那里有块新补的水泥,颜色比周围浅很多。三天前,白小婷就是在这里跟她说要去查 “734 号标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