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层骇人的青气。他那双平日里深藏不露、仿佛能洞悉一切的眼睛,此刻却布满了狰狞的血丝,死死盯着御阶下,那个匍匐在地、浑身筛糠般抖动的信使。
“……定南八百里加急……临海郡……丢了……”信使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带着哭腔,“守将……守将周放……率水师投敌叛国!引……引昭明逆贼蒋朔风……袭破临海!资溪……资溪也危在旦夕!鹰愁峡……鹰愁峡守将张横将军……殉国!定南门户……洞开!”
每一个字,都像一把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萧瑟风的神经上!
临海丢了?他苦心经营多年、视为东南钱粮重地和海上屏障的临海郡,竟然丢了?!
周放投敌?那个他自认为牢牢掌控、忠心耿耿的水师悍将,竟然在最关键的时刻,捅了他最致命的一刀?!还带着整个临海水师投靠了昭明逆贼?!
张横死了?鹰愁峡那个被他赞为“铁壁”、固若金汤的雄关,竟然被攻破了?!蒋家那个乳臭未干的小崽子蒋朔风,竟然有这等本事?!
一股腥甜猛地涌上萧瑟风的喉咙!他眼前阵阵发黑,身形微不可察地晃了一下,全靠强大的意志力才勉强站稳。指甲深深掐入掌心,带来尖锐的刺痛,才让他没有当场失态。
“废物!一群废物!”一声压抑到极致、如同受伤野兽般的咆哮,终于从萧瑟风的牙缝里挤了出来!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冰冷和疯狂,瞬间穿透了死寂的大殿!
百官们吓得一哆嗦,头垂得更低了,恨不得把自己缩进地缝里。皇帝敲击扶手的手指也顿住了,目光复杂地看向萧瑟风。
“张横……辜负圣恩!死有余辜!”萧瑟风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刻骨的怨毒,仿佛要将死去的张横生吞活剥,“周放!狼心狗肺!忘恩负义的叛贼!本相……定要将他碎尸万段!诛灭九族!”他猛地转向兵部尚书,眼神如同淬毒的刀子:“传令!即刻锁拿周放京中亲眷!无论老幼,打入天牢!待擒获此獠,一并千刀万剐!”
兵部尚书吓得魂飞魄散,扑通跪倒:“相……相爷息怒!下官……下官即刻去办!”
“息怒?”萧瑟风猛地转身,猩红的官袍在身后划出一道凌厉的弧线,他环视着噤若寒蝉的百官,声音如同九幽寒冰,“定南乃国之东南门户!临海资溪一失,东南财赋重地动摇!蒋朔风那小贼,借蒋蒋啸霆之死蛊惑人心,如今更得周放水师,如虎添翼!尔等告诉本相!如何息怒?!”
他猛地指向地图上定南的位置,手指因极度的愤怒而剧烈颤抖:“蒋朔风!必须死!昭明逆军!必须彻底剿灭!传本相钧令!”
“着令镇南将军府,即刻抽调岭南、闽地精锐边军五万!火速驰援定南州府!由本相亲信副将‘血手’厉锋统领!告诉厉锋!我不要伤亡数字!我只要蒋朔风的人头!和昭明逆军的覆灭!”
“着令东南各州郡!即刻封锁所有通往定南之道路!断绝一切可能资敌之粮秣、药材、铁器!凡有通敌、资敌嫌疑者,无论官绅百姓,格杀勿论!宁可错杀一千,绝不放过一个!”
“再传令给沧浪水师提督!”萧瑟风眼中闪烁着疯狂的光芒,“告诉他!只要他能将周放叛军和昭明水师彻底锁死在月牙湾!待剿灭昭明逆贼后,本相许他……泉州、明州两大港口十年专营之利!再加黄金十万两!”
一道道杀气腾腾、不惜一切代价的命令,从这位震怒欲狂的权相口中迸出,如同冰冷的铁律,砸在每一个朝臣的心头。大殿内的空气,仿佛凝固成了寒冰。所有人都知道,萧瑟风这次是真的被戳到了肺管子,要发疯了!定南,将迎来一场空前惨烈的血雨腥风!
而此刻,在遥远的西北金阙王庭,雄伟的狼居胥山大帐内。
金阙大汗拓跋宏,正惬意地斜倚在铺着斑斓虎皮的宝座上,把玩着一柄镶嵌着巨大蓝宝石的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