役,却要以银折代,漕工们亦是如此。

    常胜看了他一眼,缓缓道:“如果我们不受徭役,这次每丁要折银十二两。”

    “多少?十二两!”

    坐在常胜左边的男子双眼瞪圆,怒火骤然升起。

    十二两银子足够他一家四口一年的口粮,再者说了现在才七月上旬,他上哪儿去找这么多银子?

    常胜继续用活死人的语气说道:“方大使说了,这是薛同知的命令,谁要是敢不遵从,薛同知就会拿谁开刀。”

    场间一片死寂。

    对于这些灶户来说,从九品的盐课大使就已经是非常难缠的角色,要不是因为常胜能够聚拢人心,所有人拧成一股绳,他们连方羽都奈何不了,如今薛淮这样的高官更是云端上的人物,要收拾他们岂不是易如反掌?

    昏暗的天色中,灶户们一张张饱经风霜的面庞上逐渐浮现绝望的神情。

    十二两银子或许还不够富绅的一桌席面,却足以压垮他们所有人的脊梁。

    “他娘的,这些狗官!”

    有人从牙缝中挤出几个字。

    也有人豁出去说道:“常大哥,我们不能再忍下去了,你说个法子,大家一定跟着你走!”

    “没错!”

    “常大哥你只要说句话,哪怕是上刀山下油锅,我都不会皱一下眉头!”

    “常大哥你说,我们要怎么办?”

    群情激愤之际,常胜终于开口道:“我有一个法子,就是不知道你们敢不敢。”

    “反正都快活不下去了,还有什么不敢的?”

    左侧男子这句话得到所有灶户的认同。

    常胜宽阔的手掌攥紧,沉声道:“我们去县城找那位薛同知讨一个公道!”

    短暂的沉默过后,众人咬牙道:“就这么办!他不让我们活,我们就跟他拼了!”

    夜色如期而至,将那些汹涌的情绪悉数遮掩,但这只是暂时的平静。

    像丁溪场今夜这般的状况,发生在兴化县内很多地方,多年来一直因为穷困挣扎的百姓们,心中的怒火早已郁积太多,而今终于到了爆发之际。

    ……

    七月十二,阴雨绵绵。

    兴化县衙后堂。

    “县尊!县尊!”

    典史燕林几乎是跌跌撞撞地冲进来。

    罗通纳闷地看着他问道:“何事如此惊慌?”

    燕林喘着粗气说道:“薛大人来了!”

    罗通几乎是从太师椅上弹起来,急促问道:“他在何处?”

    燕林回道:“约莫一刻钟之前,薛大人从南门入城,然后带着十几名护卫径直去了旁边的大院。”

    “南门?十几名随从?”

    罗通心里浮现一抹阴霾,薛淮这次巡查各县带的人数很固定,包括江胜等人在内的二十名护卫、王贵等十二名府衙官吏,此外便是负责日常补给的几名随从和书吏,总计将近四十人。

    眼下大部分人都在兴化县城之内,薛淮从哪变出十几名护卫?

    他将疑惑暂且压下,整理衣冠道:“速去通知杨县丞和莫主簿,随本官去拜见薛大人!”

    “是,县尊!”

    燕林连忙应下,转身就走。

    等罗通聚齐县衙属官,毕恭毕敬地来到西侧大院之内,他终于见到了传闻中辣手无情的薛淮。

    与他担忧的情况不同,薛淮对他的态度不算严厉,相反还显得很亲切。

    “下官罗通,拜见厅尊!”

    罗通上前一丝不苟地见礼,不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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