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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观澜刚刚涌起的希望又破灭,险些便对薛淮破口大骂,强忍着愤怒说道:“你凭什么觉得我有兴趣陪你闲扯?”
“这不是闲扯,而是非常重要的事情。”
薛淮再度纠正他的说辞,然后自顾自地说道:“两淮盐运司堪为大燕盐司之首,但是从你们这桩案子就能看出来,盐运司自身的权柄太大,极易出现利益勾结贪赃枉法的窝案,因此我先前在给陛下的奏章中提到一点,即日起建立两淮盐法道,品级与盐运司平行,不受户部管辖,而是由陛下亲自指派人选。简单来说,往后朝廷要对盐院加强监察力度,而非只靠一个巡盐御史。”
许观澜冷冷一笑,讥讽道:“难怪陛下对你如此看重,你可真是体恤圣心的大忠臣。”
他在盐道待了将近二十年,一眼便看穿薛淮此举的深意。
正常情况下,天子不会同意薛淮对盐政进行大刀阔斧的改革,并非是不信任他,而是盐税太过重要,一旦动荡便会影响国本根基。但是薛淮十分巧妙地引皇权压制文官集团,让天子可以直接插手盐政的丰厚利润,他又怎会不动心?
而在许观澜看来,薛淮这种讨好天子的行为无异于马屁精,毫无清流文臣的风骨。
“盐法道成立的目的不仅仅是监督盐运司,我还有一些延伸的想法。”
薛淮完全不在意许观澜的讽刺,继续说道:“首先我想取消盐商世袭引窝的权利,改为官督商销、凭票购销。简单来说,盐法道统一印制三联盐票,载明数量、盐场、售价、期限,由盐运司、盐场和盐商各执一联,从而打破豪族对盐引的垄断。”
许观澜闻言微微一怔。
薛淮提出的方略看似简单,其实是从根源上分割了盐运司的权柄,同时又对大盐商做出一定的限制。
“当然,这不代表任何人都能涉足官盐贩卖,我会建议盐运司设立盐商准入门槛,必须达到一定资质才能向盐运司申购盐票,而且以三年或者五年为期重新审核盐商的资质,同时严禁官员亲眷经营盐业。在取消盐商世袭引窝的权利之后,原先的总商制度不复存在,因此可以成立盐商协会,每年由合规盐商推举会首,任期限为两年且不得连任。协会仅仅负责协调盐商之间的纠纷,无权干预盐票的分配。”
薛淮诚恳地说道:“我知道这并不能完全杜绝官商勾结的现象,但是相较于以前几乎摆在明面上的利益往来,至少能够起到一定的效果,许运使如何看?”
许观澜沉默良久。
他再度抬眼看向薛淮,目光中的戾气减退不少,缓缓道:“你如何保证盐运司不再勾结大盐商伪造假账?”
“严查账目和逐年审计。”
薛淮的回应很快,继而解释道:“在我的构想里,各盐场会设专属盐课银库,由盐法道委派专人驻场稽核,以此避免税银被侵吞,同时效仿田赋催征推行滚单法,即盐商购票后七日内需至盐场完税,逾期未缴则作废盐票,没收定金充公。此外,盐运司、盐法道、户部分别留存盐产、销售、税银三套账簿,年终三司会核。”
许观澜不知为何叹了一声,开口说道:“我建议加上一套离任三审制度,盐运司和盐法道的官员在离任之前需要经过三道审核程序,分别是库存盐课审计、盐引票据核销、盐商陈诉听证,确认无弊方可调任或者升迁。”
“厉害!”
薛淮毫不吝啬地称赞,正色道:“运使此言切中要害,若是有这样一套制度,再加上官员任期之内的监督程序,应该可以有效扭转盐政的风气。”
许观澜没有理会这个年轻人的称赞,他略显不耐地说道:“你还有什么设想一并说来,不要浪费时间。”
“好。”
薛淮微微一笑,随即娓娓道来,从盐务管理体系、财税征管体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