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连朕也不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否则会影响到朝局的稳定。一旦往下查就会拔出萝卜带出泥,顾衡的下场自不必说,连薛明纶也会被殃及。或者说,幕后之人本就是冲着薛明纶而去。”

    曾敏恍然道:“原来如此,陛下,会不会是薛尚书得罪了什么人?”

    “他所处的位置注定会引来暗处的觊觎,若他垮台就等于斩掉宁珩之的一条臂膀,不过——”

    姜尘双眼微眯,缓缓道:“无论顾衡还是那个叫刘平顺的翰林院杂役,这两人都难当大任,用他们来谋局便是败笔。纵观此事始末,设局之人的手法很稚嫩,透着一股天真的意味,不像是欧阳晦或者沈望的风格,更像是朕那几个儿子会做出来的蠢事。”

    这下曾敏彻底不敢开口。

    涉及朝廷政事他还能插科打诨一二,但是只要和皇子们有关的话题,连宁珩之都会慎之又慎,更何况他这种天子家奴。

    姜尘倒也没有为难他,抬头看向天边的残阳,嘴角勾起一抹微讽的弧度。

    一名小太监迈着小碎步走来行礼道:“启禀陛下,靖安司都统沈清求见。”

    姜尘目光微凝,道:“宣。”

    曾敏听到“沈清”二字,不着痕迹地退开一段距离。

    不多时,文华殿鎏金斗拱投下的阴翳里,倏然出现一道玄色身影。

    来人便是沈清,年过四旬其貌不扬,唯有那双眼窝深陷似两口枯井,偏井底燃着两点寒芒,望人时如细针砭骨。

    “臣靖安司沈清,叩见圣躬。”

    他恭敬行礼,一丝不苟,声线沉哑似钝刀刮鞘。

    “平身。”

    姜尘依旧望着前方萧瑟的庭院,淡淡道:“顾衡开口了?”

    沈清身上隐隐带着血绣气,即便他每次入宫前都会沐浴焚香,但是这股味道怎么都洗不干净——自然是因为那些被关押在靖安司牢房的官员们。

    他起身垂手侍立,神情木然道:“回陛下,据顾衡交待,两个月前有人拿着他这些年在都水司敛财的证据找上他,以此拿捏他听命行事,后来又给他指出一条生路,让他隐匿工部旧档中对薛明章有利的部分,从而将水患之责嫁祸给薛明章。”

    “慌不择路的蠢货。”

    姜尘平静地给出对顾衡的评价,继而道:“翰林院那边又是什么状况?”

    沈清答道:“刘平顺是被人胁迫从而陷害薛淮,翰林院内与扬州河工有关的卷宗已经消失,初步判断和顾衡无关,但幕后黑手应是同一人。”

    姜尘轻声道:“说说你的看法。”

    沈清毫不迟疑地说道:“此人有一批极为忠心的人手,不论是控制顾衡还是在翰林院落子,都需要能干之人执行,而且臣还没有查出他们的身份,可见对方绝非平庸之辈。不过从大局来看,幕后主事之人的手段颇为粗糙,否则不会被薛淮如此轻易地扭转局势。”

    姜尘沉默不语。

    沈清的判断与他相似,如此一来嫌疑人的范围就会缩小很多。

    能在靖安司的眼皮子底下弄出这样的动静,一两个人绝对无法办到,肯定是一批擅于隐匿身份的好手,偏偏主谋又像是初出茅庐的新手。

    除了那几个成年皇子,京中还有哪家的权贵子弟具备这样的特征?

    但——

    姜尘心中犹疑,倘若这是对方故意为之,想将他的注意力引到皇子们身上呢?

    沈清又道:“陛下安心,臣会尽快查明真相。”

    “朕自然相信你的能为。”

    姜尘按下心中杂乱的思绪,缓缓道:“今岁江南受灾严重,国库入不敷出,虽说宁珩之向朕做了保证,一定不会让朝廷过个穷年,但是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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