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过往对薛淮的器重来看,韩佥应该不会强行逼迫薛淮这么快把钦犯送去京城,说明此事至少经过薛淮的同意。”

    孟书生顿了一顿,意味深长地说道:“他这么着急做什么?总不能真是为了提亲一事。”

    胡娇娘蹙眉道:“先生之意,薛淮又在设局?但是我们怎会上当呢?”

    “我们上不上当不重要。”

    孟书生轻叹一声,缓缓道:“如果一船钦犯出了意外,你说皇帝会不会雷霆震怒,会不会彻查主管千里运河的漕运衙门?”

    胡娇娘终于明白过来,寒声道:“他居然想主动制造意外然后嫁祸给我们?”

    “现在只是我的猜测,或许此番真是皇帝通过韩佥下的旨意也不一定。”

    孟书生站起身来,正色道:“胡护法,还请你将此事尽快禀报给老祖,我也会请圣子拿个主意。”

    胡娇娘收起平时的嬉笑神态,点头应道:“好。”

    ……

    苏州东南,江南河。

    这段河道是千里大运河南端最后一段路程,由镇江至杭州府城。

    云安公主所乘的宝船昨日过了苏州,今日午后可至嘉兴,最迟后天便会抵挡此行的终点杭州。

    顶层花厅之内,苏二娘站在一旁,望着姜璃如白玉一般的侧脸,又看向前方正在恭敬禀报的下属,心中悄然浮现一抹担忧。

    “禀殿下,薛府崔老夫人请的主婚使和礼宾已经抵达扬州,薛同知将于明日亲赴沈园提亲。”

    “知道了,下去罢。”

    姜璃淡淡应了一声。

    下属退出去后,姜璃起身走到窗边,望着窗外波光粼粼的江南河。

    苏二娘静静地站着,她知道这一天早晚会到来,只盼殿下莫要太过意气用事。

    “提亲……”

    姜璃的声音终于响起,语调平缓得听不出情绪,徐徐道:“他倒是选了个好时候。”

    苏二娘斟酌着措辞,小心翼翼地说道:“薛同知年纪确实不小了,薛沈两家又是世交,这门亲事也算是水到渠成。”

    姜璃缓缓转过身,脸上竟带着一丝近乎玩味的笑意,看得苏二娘心头一跳。

    “二娘,你觉得薛淮现在心里在想什么?是在思考明日如何面对沈青鸾的父母,还是在盘算婚事不能耽误他刚铺开的新政,又或者在想着我会不会突然杀回扬州再给他添点乱子?”

    苏二娘满心诧异,姜璃这语气与她的预想截然不同,没有尖锐的冷嘲热讽,反而带着一种饶有兴致的揣测。

    她一时间猜不透姜璃的心思,只能谨慎地回道:“薛同知素来沉稳持重,公私分明,想必会处理得当。殿下,此事已成定局,还请莫要介怀。”

    “介怀?”

    姜璃轻笑出声,愈发轻松地说道:“二娘,你多虑了,我何时说过要插手他的婚事?我只是在想,那个永远板着一张脸、泰山崩于前都色不变的薛景澈,明天站在沈秉文面前时,会不会也紧张得手脚都不知道往哪儿放?”

    苏二娘怔住。

    她在得知薛淮提亲一事的时候,便设想姜璃可能有的各种反应,甚至想好要如何劝慰,却独独没料到眼前这一幕——殿下非但没有因薛淮即将成婚而怒意横生,反而在兴致勃勃地想象薛淮出糗的样子?

    这让她心生恍惚,又愈发感到忧虑,殿下的神情如此反常,莫不是气晕头了?

    两人相依相伴十余年,情分不比寻常,有些话也只能苏二娘开口,因此她稍稍迟疑之后,还是恳切地问道:“殿下真的不介意?”

    姜璃走回去坐下,端起手边微凉的茶盏,用杯盖轻轻撇着浮沫,动作优雅而从容,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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