鸾闹了一个大红脸,轻哼一声道:“我才没有想呢!”

    说着便略显仓促地登上马车。

    薛淮笑吟吟地目送,当马车彻底消失那一刻,他脸上的笑意迅速褪去,淡淡道:“江胜,叫桑承泽来见我。”

    站在侧后方的江胜肃然道:“是!”

    ……

    约莫一炷香后,漕帮三少爷桑承泽走进薛淮的书房。

    他望向坐在案后的薛淮,恭谨地行礼道:“见过大人。”

    薛淮放下手中的卷宗,微抬下巴示意他落座,然后问道:“这段时间感觉如何?”

    桑承泽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回答。

    这一个多月他跟在薛淮身边,旁观他处置那些繁琐枯燥的公务,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在薛淮闲暇时聆听教导,一扇大门在他眼前缓缓打开,让他看见一个新颖且广袤的世界。

    片刻过后,桑承泽谨慎地说道:“回大人,小人近来获益匪浅。以前小人只知花天酒地一掷千金,如今方知每一文钱背后都是无数人的生计,是法度和规矩,也是人心所在。”

    “你能想明白这一点就很不容易了。”

    薛淮语调平和,继而道:“在府衙待的这些时日,虽非你父兄所期,却也让你脱了几分纨绔的浮华气,多了一些脚踏实地的沉稳,这很好。”

    桑承泽终于从薛淮口中听到真切的称赞,不禁心头一震,躬身道:“全赖大人再造之恩,小人……承泽,定当铭记于心。”

    他第一次在薛淮面前清晰地报出自己的名字,不再用那些谦卑的代称,仿佛是在确认一种新的身份认同。

    “记住便好。”

    薛淮没有修正他的自称,然后意味深长地说道:“你可知道你那位蒋大哥、漕衙扬州通判赵琮以及你们漕帮的某些人,最近在做什么?”

    桑承泽并非两耳不闻窗外事,更何况他整天跟在薛淮身边,而薛淮在一些不算隐秘的事情上没有刻意瞒着他,因此他点头道:“小人略有耳闻。听说监兑厅对乔家和沈家的商船查得特别严苛,前日还扣了广泰号和德安号的几艘船。”

    薛淮依旧平静地说道:“不是查得严苛,是刻意刁难,无所不用其极。而且这只是一个开始,他们的针对会持续一段时间,直到盐商们彻底低头服软。”

    桑承泽心知肚明此事缘由,盐漕之争不是意气之争,而是赤裸裸的利益之争。

    薛淮望着他沉默的面庞,言简意赅地说道:“承泽,纸上得来终觉浅,该是真正迈出第一步的时候了。”

    桑承泽心头猛地一跳,一股混杂着期待与紧张的情绪涌上来:“大人,您的意思是?”

    “回漕帮去。”

    薛淮不容置疑地说道:“但不是回淮安总舵,而是先去扬州分舵。”

    “扬州分舵?”

    桑承泽有些意外。

    “对。”

    薛淮微微颔首,满怀期待地说道:“我希望你能让漕帮扬州分舵彻底安静下来,至少接下来的一两个月里,漕帮的人莫要挑起争端,尽可能远离这潭浑水。”

    桑承泽深吸一口气,正色道:“大人放心,小人会办好这件事,扬州分舵舵主王奎与小人关系亲近,小人有把握说服他。”

    “我当然相信你能做到。”

    薛淮稍稍停顿,缓缓道:“还有一件事,或许有些难度。”

    桑承泽毫不犹豫地说道:“大人尽管吩咐。”

    他现在正处于兴致高昂的阶段,对于薛淮描绘的蓝图深信不疑,因此根本不会畏惧困难。

    薛淮见状便微笑道:“让扬州分舵不插足盐漕之争是治标不治本,倘若漕帮真想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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