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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爸,我其实……”其其格的嘴唇轻颤着,话语在舌尖打了个转,最终还是随着一声轻叹咽了回去。

    哈丹正往铜壶里添着新茶,闻言手上动作未停,只抬眼瞥了女儿一眼。

    跳动的火光在他沟壑纵横的脸上投下深浅不一的阴影。

    “这是个好人家,”他边说边用木勺搅动沸腾的奶茶,奶香混着茶香在包内弥漫,“你会过上好日子的。”

    语气平静得像在谈论明天的天气如何一样。

    其其格望着阿爸被烟火熏黑的铜茶壶,突然明白了什么。

    毡房中央的炉火噼啪作响,映得她眼底发烫。

    原来不管有没有祁明远,阿爸都会像对待待产的母羊一般,固执地为她圈定人生的围栏。

    她想解释,想说那些流言都是误会。

    可话到嘴边,却看见阿爸正用那双布满老茧的手,虔诚地往佛龛前的酥油灯里添油。

    那姿态,就像在完成某种不容置疑的仪式。

    火光摇曳间,其其格终于明白:

    有些坚持,就像蒙古包的乌尼杆,永远笔直地指向苍穹,不会为任何人的言语而弯曲。

    哈丹似乎是察觉到了其其格的想法,他抬起布满风霜的脸,目光如鹰隼般锐利:“你就好好过日子,莫要再想那些不相干的事。阿爸由着你任性了这些年,该收心了!”

    哈丹的声音低沉而坚决,像赛里木湖畔十二月封冻的冰面,寒意一丝丝渗进其其格的心里。

    她望着铜壶里升腾的热气,恍惚间看见了自己曾经憧憬的生活:像草原上的云雀一样自由,像赛里木湖的浪花一样恣意。

    可当她抬头,看见阿爸被岁月压弯的脊背,那些话语就像被风雪冻住的泉水,怎么也流不出口。

    这不单是因为对父亲威严的敬畏,更是因为那份沉甸甸的愧疚,阿妈走后,是阿爸一手把她拉扯大。

    而最重要的是,这是在草原上,是祖祖辈辈遵循着古老规矩的地方。

    而且,曾经阿爸也曾任由她胡闹过,结果……

    她至今记得,当她浑身湿透地抱着断掉的马鞭回来时,乌云家的姑娘们是怎样在背后指指点点的。

    而阿爸当时并没有埋怨她,更没有说她什么,就连后面她卖羊买相机,阿爸也是没有多说什么。

    所以现在,当阿爸坚持要她嫁人时,其其格连一句反驳的话都说不出口。

    那些被纵容的任性,那些被默许的自由,原来都在此刻化作了最沉重的枷锁。

    哈丹深深看了女儿一眼,那双常年被草原风沙磨砺的眼睛里,此刻竟泛着些许湿润的光。

    他粗糙的大手在空中顿了顿,最终只是重重地落在其其格肩头,像一片沉甸甸的云。

    “你自己……好好想想吧。”老人的声音沙哑得像是被风揉碎的枯草,走了出去。

    其其格望着阿爸的背影,视线渐渐模糊。

    她突然发现,不知从何时起,记忆中那个能单手制服烈马的阿爸,背影已经变得这样单薄……

    祁明远推开“牧野手作工坊”的玻璃门,门上的风铃发出清脆的声响。

    午后的阳光斜斜地照进店里,洒在摆满手工艺品的木质货架上。

    一个和他年纪相仿的女孩正坐在工作台前看手机,听到声音抬起头来。

    “您好,请问您是古丽亚老师吗?”祁明远试探性地问道,声音里带着几分不确定。

    女孩放下手机站起身,疑惑地望着祁明远回应道:“我是,您有什么事吗?”

    确认找对人后,祁明远松了口气,至少第一步是成功了,“我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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