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领主不需要动手惩罚自己的家眷,他只要转个身,闭上眼,身后一定会有许多人会涌上去,把自己的妻儿撕成齑粉。

    甚至,越是自己亲近的,曾经提拔重用的人,下手就会越狠,来和自己做酷烈的切割,试图从领主那里重新获得一丝信任。

    林忠搞情报的能力是如此卓越,他太清楚这些人性了!

    他沉沉的低下头,不敢再看陈默。

    审讯室陷入了长时间的沉默。

    尽管还在盛夏,但不知何处卷过来的寒意,一缕一缕的钻进了他的骨髓,让他控制不住地开始发抖,荧光石冰冷的光线照在他佝偻的背上,投下一片浓浓的黑暗,仿佛埋住了他的过往。

    林忠开始呜咽。

    哭声越来越大,越来越大,直到整个人剧烈的战栗着,泣不成声。

    “是!是我做的!不为什么溪月,就是为了我自己!”

    林忠的声音带着一股歇斯底里的绝望。

    “我受够了!我真的受够了!”

    他挣扎着,想要从椅子上站起来,但沉重的镣铐限制了他的动作,只能让他像一头困兽般在原地扭动。

    “领主大人!流霜殿下!赫兰大人!你们的出身都如此高贵,你们根本不知我能走到今天,经历过什么,付出了多少?!”

    林忠抬起头,他双眼赤红,唾沫星子从干裂的嘴唇边飞溅出来。

    “我出身低微,不是贵族,没有家世!靠着叔叔当佣兵挣的钱,勉强学了点技能,但是天赋不够,永远只能停留在二阶。”

    “我在溪月,能爬到任务情报处第二副官的位置,是靠着给人当牛做马,是靠着一次次点头哈腰,是靠着不知道跪了多少回,才换来的!”

    “我感谢领主大人的栽培,让我成为了瀚海的大人物,可是,可是——”

    林忠的声音里充满了不甘和委屈。

    “可是居然没有人跪我?”

    “瀚海不许下跪,所以那些贱民,那些下级官吏,他们见了我,都不用下跪,这算什么?这他妈的算什么大人物?!!!”

    赫兰气得脸色铁青,想要开口,却被陈默一个微小的手势制止了。陈默只是静静地看着他,看着这个心态彻底失衡的部下,如同观察一个可怜,可悲、却又可恨的实验样本。

    林忠已经彻底放开自我了,他激动地挥舞着被铐住的双手,声音越来越急促。

    “还有!瀚海的规矩,不许以权谋私,不许收受贿赂!”

    “哈!哈哈!哈哈哈!”林忠癫狂地笑了起来,“那我辛辛苦苦爬到这个位置,是为了什么?为了那点可怜的薪俸吗?为了天天对着一群泥腿子摆出和蔼可亲的嘴脸吗?”

    “我比他们聪明!比他们能干!我为领主大人付出的比他们多得多!他们不就应该跪在我面前,像我当年那样,把头磕的响响的,恭恭敬敬的喊我一声老爷吗?”

    “不就应该把金钱、珍奇、美女双手献到我面前,任我享用吗?”

    “不就应该我让东就东,让西就西,让学狗叫就叫到天荒地老,让我这个身份有存在的感觉吗?”

    “凭什么?凭什么在瀚海就不行啊?那我过去跪了那么多年,算什么啊!!!”

    林忠抬头,泪水滚滚的眼睛盯着陈默,终于是将心中所有的不满都倾泻了出来,“那我要这权势还有什么用?!啊?!还有什么用!”

    “溪月的皇帝……他懂!他懂我这样的人要什么!他许我世袭侯爵,许我千里封地,许我……许我可以举家抬入皇族宗亲的身份,在那里,我才是个真正的人上人!”

    “所以……所以我就……我把您的行踪……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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