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你他妈的算个什么东西!也配跟我们谈事?!”

    “一百万?一百万在你眼里是钱,在我眼里连他妈一张擦屁股的纸都不如!”

    “我们有急事?对!我们他妈有天大的急事!”

    陆衡的嘶吼,带着哭腔和压抑到极致的疯狂,在寂静的院落里炸开。

    “我兄弟家里死了人!我们连夜开了一千多公里回来送他舅舅最后一程!你他妈的瞎了狗眼看不见吗?!”

    “你那点破事,跟人命比,算个屁!”

    “还他妈‘踩点’?老子现在就想踩在你那张老逼脸上!把你踩进你家祖坟里去!”

    “滚你妈的!再敢打一个电话过来,我让你全家都整整齐齐!”

    陆一连串酣畅淋漓的脏话,如同狂风暴雨,劈头盖脸地砸向了电话那头。

    整个院子,再一次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人的视线,从陈麦身上,转移到了这个突然发疯、状若癫狂的年轻人身上。

    他们听不懂那些夹杂着帝都腔的复杂词汇,但他们能听懂那份不加掩饰的、为了兄弟而爆发的滔天怒火。

    电话那头,谢广坤已经彻底被骂傻了,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陆衡咆哮完,身体还在剧烈颤抖,他抓着手机,似乎还想再骂点什么。

    一只手,平静而有力地,从他手中接过了那部手机。

    是周叙白。

    他没有看陆衡,只是将手机放到耳边,对着那一片死寂的听筒,用他那古井无波的声调,平静地开口。

    “谢董。”

    周叙白没有解释,没有道歉,只是陈述。

    “我兄弟脾气不好,让你见笑了。”

    他停顿了一下,似乎是在给谢广坤一个喘息和思考的时间。

    “但是,你放心。404律所接的案子,没有半途而废的先例。”

    “这件事,我们会给你一个交代。”

    “等我们电话。”

    说完,周叙白没有给谢广坤任何回应的机会,直接按下了挂断键。

    他将手机递还给林默,然后转过身,拍了拍还在大口喘着粗气的陆衡的肩膀。

    “行了。”

    两个字,却让陆衡那股暴戾的气焰,缓缓平息了下来。

    另一边。

    这突如其来的插曲,反而给了陈麦一个喘息的机会。

    他趁着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吸引走的间隙,端起那杯白酒,仰起头。

    辛辣的液体,灼烧着他的喉咙,冲进他的胃里,激起一阵剧烈的翻腾。

    他强忍着那股呕吐的欲望,将空杯重重地放在桌上。

    “多谢各位叔伯。”

    他的声音沙哑,却无比清晰。

    周围的乡亲们从震惊中回过神来,看着眼前这个跪了一夜、眼睛红肿的年轻人,又看了看他身后那三个气质迥异、却同样一脸不好惹的朋友。

    先前那股子看热闹和起哄的心思,早已荡然无存。

    记账的“老叔”连忙又拿起酒瓶。

    就在这时,林浅走到了陈麦身后。

    她什么也没说,只是从“老叔”手里,默默地接过了那瓶沉重的白酒。

    她一手拿着酒瓶,安静地跟在陈麦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