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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起身吧,孩子。”

    族老的声音在坟前响起,带着一种历经沧桑后的温和。

    陈麦跪在新土前,身体僵直得像一尊石像。

    林默走上前,没说话,只是伸手,稳稳地扣住了陈麦的肩膀。

    陆衡和周叙白一左一右,同时发力。

    三人将陈麦从地上拽了起来。

    “舅舅走得安生。”族老看着陈麦通红的双眼,点了点头,“你尽孝了,他在下面看着呢。”

    下山的路,比上山时轻松了许多。

    至少不用再背着人走。

    但三人的体力早已透支,每一步都踩得虚浮。

    林浅紧跟在陈麦身后,时刻准备着扶住他。

    当一行人重新回到村口那座挂着白灯笼的院子时,已是正午时分。

    院子里,早已摆开了十几张流水席。

    帮忙的乡亲们正在灶台边忙活,大铁锅里炖着肉,香气四溢。

    这是陇西农村的规矩——丧事办完,要请所有帮忙的人吃一顿“散席饭”,也叫“谢客宴”。

    负责记账的“老叔”一看到陈麦回来,立刻迎了上来。

    “麦子,你爸妈让我转告你,主桌给你和你朋友们留着呢。”

    陈麦点了点头,嗓子哑得发不出声。

    主桌设在院子最里面,位置最好,离灶台最近,也最暖和。

    桌上已经摆满了菜——红烧肉、粉蒸肉、手抓羊肉、酿皮子、凉拌野菜,还有一大盆刚出锅的羊肉泡馍。

    都是当地最地道的硬菜。

    陈麦的父亲站在主桌旁,看到儿子和他的朋友们走过来,那张被风霜刻满皱纹的脸上,露出了一个僵硬的笑容。

    “来,都坐。”

    他的声音很粗糙,却带着一种朴实的真诚。

    林默、陆衡、周叙白三人对视一眼,没有客套,直接落座。

    他们太累了。

    累到连最基本的社交礼仪都懒得维持。

    陈麦坐在主位,林浅自然而然地坐在了他身边。

    “老叔,给几位娃娃倒酒。”陈麦的父亲对着“老叔”吩咐道。

    “诶!”老叔立刻拿起一瓶本地的青稞酒,准备给林默他们倒。

    “叔。”周叙白抬手制止了他,“我们不喝了,喝茶就行。”

    他的声音很平静,却带着一种不容拒绝的坚定。

    陈麦的父亲愣了一下,随即重重地点了点头。

    “好,好,喝茶。”

    他转身,亲自给四人倒上了热茶。

    那是用大碗泡的罐罐茶,茶汤浓得发黑,却格外解乏。

    林默端起碗,一口气灌了小半碗,滚烫的茶水顺着喉咙流进胃里,总算让他麻木的神经恢复了一丝知觉。

    陆衡直接拿起筷子,夹起一块红烧肉就往嘴里塞。

    他饿了。

    从昨晚到现在,除了喝水,他们什么都没吃。

    周叙白的动作要优雅一些,但吃的速度却丝毫不慢。

    陈麦看着碗里的羊肉泡馍,却怎么也咽不下去。

    林浅轻轻碰了碰他的胳膊,低声说:“吃一点,不然身体撑不住。”

    陈麦沉默地点了点头,机械地往嘴里扒拉着食物。

    院子里,其他桌的乡亲们也都开席了。

    觥筹交错,谈笑声渐起。

    悲伤的氛围,在这烟火气十足的流水席中,慢慢被冲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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