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娲土司的手里一样,打野的主动权也掌握在女人的手里。在天石谷不晓得源于何时的打野史上,据说只有在引种大烟那年,发生过三台“对不上话”后的“强迫打野”事件,结果三个被“强迫打野”的女人先后上吊死了,那三个男人被土司府追查出来后,也在土主庙广场上被活活吊死了。其实许多人打野的目的,也不是像女娲土司一样一心一意专门造人。不少人打了几十回野,也没有干过跟“造人”密切相关的那台事,因为一旦干了那台事真正造了个人出来,原本主动的女方就更加主动了,叫你咋个办你就得咋个办,不然到土司府告你个“强迫打野”,你就得像那三位前辈一样乖乖地被吊死在土主庙广场上,从此以后就再也享受不到跟不同女人自由自在去打野的无穷乐趣。因此很多有经验的打野高手,不到万不得已是不会轻易干那台事的。像女娲土司原先亲手捏土造人后来改用藤条蘸泥浆造人一样,打野高手们更看重的是数量,而不是质量。据说那个曾经发明过“指间情话”的前辈,从十八岁开始打野到二十三岁成亲,跟他打过野的女人一共有三百六十五个(还不算最后打野打来的婆娘),如此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高手,绝对可以封他个打野天堂的第一大土司。

    那天晚上,夫人土司和禹三少爷打跳兴致正浓,却被匆匆赶来的廖总管打断了。廖总管跟两人讲了两句话,就一起回土司府,不少人跟着,想去看看又发生了啥子事。

    远远就听见一个女人的声音在哭,一大群人围在土司府门前看热闹,见夫人土司领着一群人回来,忙让开一个口子。坐在地上哭的是一个十八、九岁的姑娘,穿着一件样式古怪的兽皮衣裳,一看就晓得是赖石山村的。夫人土司俯身问姑娘为啥子哭,姑娘见是夫人土司,又狠狠地哭了几声,才说:他是跟我打过野的,今天不讨我,倒来讨土司小姐!

    众人议论纷纷,都说姑娘讲醉话,当不得真。跟上来的烟锅巴见夫人土司呆在那里说不出话,看了几眼禹三少爷也像不想讲话的样子,就大着胆子上前问那姑娘:你说哪个跟你打过野?

    姑娘回答:还有哪个?我家峻哥哥,名字叫个高山峻。

    大家都听得明明白白,都觉得这个事情不大好办。在天石谷,这种事情出过不少,往往是在某家儿子定亲之后成亲之前,甚至就在成亲当天,突然有个姑娘找上门来,说某家的儿子是跟她“真打过野”的(也不完全是干过那台事的意思,而是已经相互许诺可以谈婚论嫁了),不讨她反倒去讨别家的姑娘,要讨个说法,于是男方家只得明里赔礼暗里赔钱打发过去。有少数不要脸的父母,甚至唆使自家姑娘去跟家庭比较富裕的男人“真打野”,然后在适当时机找上门去讨说法(反正只有天知地知你知我知,这种事情找不出其他证人),赔礼是必须的,赔钱更是少不得,否则就告你个“强迫打野”。土司府赔钱倒是没问题,这种事情赔个礼也不算丢面子。要命的是姬姜小姐,如果她晓得这台事,土司府和赖石山村恐怕就要天翻地覆永无宁日了。

    烟锅巴见众人都不发表意见,又继续问:他跟你在啥子地方打过野?打过几次野?有没有真打野?

    姑娘回答:在黑松林、大石头坡、老熊沟,还有其他好几个地方都打过,从前年大烟开花的时候就开始打了,有十几次了。

    烟锅巴又问:你们有没有打过真野?

    姑娘好像不明白,反问:啥子真野假野?

    烟锅巴想了想,再问:你们是咋个打野的?

    姑娘回答:还能咋个打?他扛个火枪,我背个弩箭,还有撵山狗和砍柴刀,再带几块粑粑,背一葫芦水就去打野了。我们是真打野的,有一回还打了一匹好大的麂子回来,叫全村的人都来吃了一顿。

    大家这才松了一口气,都笑了起来。好多人这才想起来,像从来不种大烟一样,赖石山村人是不兴打野的,他们说的去打野,就是去打猎。这个脑子好像有问题的姑娘,不晓得是从哪里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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