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长皮的提醒,好多人这才又想起,美国飞鸡到天石谷下过一个美国飞鸡蛋的这台事来。他们一直牢牢记着那天禹三少爷说的“半个字也不准提”的那句话,但倒是没有几个“二卵子的猪脑壳”认为,长皮会在土主庙广场被活活吊死,然后剁碎了去喂那匹不几天就跟他形影不离的日本大狼狗。

    自从长皮成为日本大狼狗的主人后,在讲腻烦了那五个只剩下五袋碎骨头的狗头子后,不知死活的美国飞鸡蛋,又活辣新鲜地跳出人们被迫尘封的记忆,演变成若干滔滔不绝的话题。直到有一天,连土司府的几个下人,都在话场子中明目张胆地讲起一直在土司府治伤的美国飞鸡蛋,大家才又转移话题,开始议论应该咋个处理养在土主庙白吃干饭的狗养的二狗太君和那十一个狗腿子。

    据土司府几个下人(听欧麦嘎师傅)说,这个美国飞鸡蛋,是啥子“飞虎队”的,从比从天石谷到禹鼎镇还远好多倍的地方飞过来,专门帮助中国人打日本鬼的。还说飞虎队的土司既姓陈又姓李,却是个美国人,他的夫人倒是个姓陈的中国人。飞虎队除了打日本鬼,还帮忙中国军队运东西,是从比九鼎山最高峰还高两三倍的啥子珠穆朗玛峰那边运过来的。日本人占领缅甸国和潞江西岸后,外国的东西,就主要靠他们的飞鸡从空中运过来了。

    大家都搞不懂,为啥子美国人要大老远地跑来帮中国人打日本鬼,也搞不懂为啥子偏要从大老远的外国驮东西过来,还非得用一不小心就摔个稀巴烂的飞鸡从天上驮运。他们更想知道的是,夫人土司所说的“等我们胜利后”到底要到啥子时候?如果禹鼎镇的其他日本鬼在“等我们胜利后”之前到天石谷来找人,那土司府会咋个办?没有人晓得,谁也说不好。

    跟欧麦嘎师傅原来的名字一样,美国飞鸡蛋的名字很长很难记,有的说是七个字,有的说是八个字,也有说九个字的,于是大家认为还是继续叫他美国飞鸡蛋比较适合。欧麦嘎师傅是美国人,他也是美国人,叫欧麦嘎师傅用五个字,叫他也应该用五个字。

    据廖总管说,那天美国飞鸡蛋被找回来后,只在嘎得教堂住了一夜一天,第二天深夜,就被夫人土司亲自安排人接到了土司府来。美国飞鸡蛋当时伤得很重,几天几夜昏迷不醒,由史道长和大东巴轮流来给他治(破天荒第一次,水土司跟火土司同时当场给一个人治病,不晓得哪个更厉害)。有一天晚上,竟然把禹三少爷和欧麦嘎师傅都断言绝对不可能治得活的美国飞鸡蛋给治活了;活了两三顿饭的功夫又死了过去,到天亮时候又活了回来。就这样子死过去又活回来地反复了好多回,最后才由史道长跟大东巴共同确定,一年半年是死不掉了,但少了一个月两个月下不来床。

    美国飞鸡蛋虽然下不来床,却一有空就动手动脚地在床上瞎扑腾,胃口还相当好,十个鸡蛋一只肥鸡吞到肚子里连饱嗝都不打一个。不到史道长和大东巴说的一个月两个月,就爬起来粑脚粑手地(廖总管习惯以“粑”代“跛”)在土司府里到处转悠。又听不懂人话,只好派几个下人跟着,生怕他跑出土司府大门去撞日本鬼的枪口。好在不久后,那些枪就全部归了土司府,把土司府上下折腾得一个来月不得安宁的美国飞鸡蛋,终于可以自由自在地滚出去了。

    一天晚上,一个小道士喝多了索尼玛酒(在上善观,除了史道长和几个啥子正宗嫡系的正一道士只喝酒不吃肉,其他道士都是既吃肉又喝酒的,有几个甚至还偷偷跑出来打野),到话场子里去凑热闹,散布了一个闻所未闻的消息:在挖坑准备埋藏美国飞鸡的时候,挖出来一些奇怪的东西,泥巴不是泥巴石头不是石头铜不像铜铁不像铁,有几个爱开玩笑的人,就把这些东西用麻包装了送来给史道长,史道长竟然收下了,还叫几个人搬到他专用的密室里去。

    一天晚上,史道长多喝了两碗索尼玛酒,就告诉大家说,他发现了一个重大的发明,那几麻包泥巴不是泥巴石头不是石头铜不像铜铁不像铁的东西,跟长皮第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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