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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赵清真轻叹一声,这云妖并非主动害人,而是其散发的悲念过于强大,影响了心智不坚之辈。他并未立刻施展雷霆手段,而是将自身那蕴含“归墟之心”的平和意境缓缓扩散开来。
意境过处,那浓密的、蕴含着悲伤念力的雾气,仿佛被一股温暖而宁静的力量抚平,变得稀薄、柔和了许多。那勾魂摄魄的哭声,也仿佛被隔绝了一层,威力大减。船上那些眼神迷离的渔民,猛地打了个寒颤,清醒过来,回想起方才的举动,皆是后怕不已,连忙驾船仓皇向岸边逃来。
赵清真一步踏出,已凌波立于那雾气最浓郁的水域上空。他并未散发任何敌意或威压,只是以神念温和地投向那玉案山顶的“望夫云”:
“尘归尘,土归土。斯人已逝,执念何苦?徒增杀孽,有违你当初盼夫平安之本心。放下吧,让亡者安息,让生者安宁。”
那云气所化的女子身影似乎颤动了一下,哭泣声戛然而止。浓雾翻涌,一股更加庞大、更加悲伤,甚至带着一丝愤怒的意念冲向赵清真:
“放下?如何放下?!他答应过我一定会回来的!生要见人,死要见尸!找不到他,我绝不入轮回!你们这些外人,休要来管!”
意念之中,充满了数百上千年的等待、失望、以及最终化为偏执的疯狂。
赵清真摇头,知道单纯劝说无用。这执念已深植其“灵核”,近乎成魔。他心念一动,归墟意境变化,不再仅仅是平和,而是显化出“映照”之能。他以自身为镜,将一股更加浩瀚、更加悠远的气息——仿佛时空长河的流淌、万物生灭的轮回景象——映照向那朵妖云。
“你看……”
在他的意念引导下,那云妖“看”到了:时光荏苒,王朝更迭,当年征战的士兵早已化为黄土,连那段历史都已在岁月中模糊。她的丈夫,或许早已战死沙场,尸骨无存;或许另有机缘,终老他乡。无论如何,那段缘份,在事实上早已终结。她的等待,从一开始,就注定是一场空。
“不……你骗我!你扭曲了时光!他一定还在某处!”云妖发出尖锐的意念反驳,但其中已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动摇与恐慌。赵清真映照出的“真实”,正在冲击她赖以存在的执念根基。
“非是扭曲,而是让你看清真实。”赵清真声音依旧平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你的等待,感动天地,化而为云,此乃‘情’之极致。然,情之极,亦可为障。你困于己心,不见真实,更累及无辜,此非情,乃‘孽’也。”
他并指如剑,凌空虚划,并非攻击,而是以归墟真元混合自身对“放下”与“解脱”的感悟,勾勒出一道玄妙的“清净往生符”。符文化作一道柔和的金光,如同温暖的晨曦,照向那朵妖云。
“痴情人,还不醒悟?执念消,灵性存,我助你洗尽铅华,重归天地,或有一线机缘,于未来世再续前缘,亦未可知。若再沉沦,唯有灵性泯灭,彻底消散一途。”
那“望夫云”在金光照耀下,剧烈地翻腾、扭曲,其中传出痛苦与挣扎的意念嘶鸣。它在抵抗,抵抗那揭示真相的光芒,抵抗那指向解脱的路径。数百年的执念,岂是轻易能够放下?
然而,赵清真的归墟意境,最擅长安抚、化归躁动之气。那金光如同母亲的手,温柔却坚定地抚平它意念中的波澜,洗涤那积郁了太久的悲伤与怨愤。
渐渐地,云妖的抵抗弱了下去。那模糊的女子身影,在金光的沐浴下,似乎变得透明、纯净了许多,脸上的悲戚之色渐渐淡化,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茫然,继而是一丝……释然?
“原来……真的……已经那么久了吗……”一声幽幽的叹息,在赵清真和所有隐约能感知到此处异常的生灵心中响起。
那凝聚不散的云气女子身形,开始缓缓消散,化作点点晶莹的、蕴含着纯净思念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