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铁炉堡有这么一句传说——当矮人战死之后,他们的灵魂将永远安详在铁与酒的盛宴里。

    你会渡过铜炉下的熔浆,流淌着铁水的冥河,将洗涤你凡尘的污垢。

    于是你步入盛宴,最先闻到了世上最浓郁的火龙烈酒,火苔辣山鸭和香煎辣马铃薯的香气紧跟着沁入你的鼻息。

    然后你看到了无数的先祖与英灵。他们坐在盛宴的最前列,把酒言欢,在舞蹈与酒香中倾吐过往的人生,那能酿制彼此的灵魂,享以不灭的永生。”

    “哈,每个种族、甚至职业的传说都不一样。就像牧师的版本是死后他们会升上天堂,永远陪伴在神明的左右。

    但我从来不信这个——这些传说总是将死亡描述的多么美好,仿佛现实的生活如此恶劣,像一潭浑浊的死水一样。”

    黑蛇又指了指自己,摇了摇头,

    “可事实真的有那么不堪么?不是这样的。只是很多人的眼光放的太远,这让他们过于在意终点,而忽略了过程。

    这让他们的眼睛,丧失了观察美好的能力,只能将希望寄托在杳无音信的神明身上。

    所以,别太在意这个,只是没见到那些英雄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

    更何况你又不是真的死了。”

    “可我真的见到他们了。”

    “哈?”

    黑蛇眨了眨眼,

    “要么说你在做梦……”

    碎石没有在意他的调侃,只是紧皱着眉头,沉吟着说:

    “那群老不死的英灵坐在宴席的最高处,见到我的第一眼就热情地打招呼。

    ‘欢迎你,我的孩子。你饱经沧桑,辉煌战死,此时此刻一定有很多想要话吧——将你珍重的人生倾吐出来,然后与我们一起享受永恒的盛宴’。

    我他妈高兴坏了,那个火苔辣山鸭真要馋死我了,所以兴致冲冲地打算大谈特谈。

    可是话到嘴边,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碎石愤愤不平地痛饮梅酒,

    “老子的人生到底有什么值得珍重的?”

    “咱们可是一起冒险了十年,这对你来说还不够珍重?”

    “得了吧,黑蛇。在认识你们之前,老子呆过最久的队伍有二十七年,直到他们跑去结婚生子,解散了冒险小队,才换了一支队伍!”

    “二十七年也足够珍重吧?”

    “但那只是我几十支冒险小队履历中的一支!接取委托、完成委托、把赚来的钱买酒、花光,无非是重复这个步骤而已。有什么值得珍重的?”

    短命有短命的苦恼。

    长命有长命的苦恼。

    黑蛇不是很想跟这个,从年龄看能当自己爷爷的矮人共情。

    但他的确看出了碎石的迷茫:

    “既然对你来说冒险并不重要,那你干嘛坚持这么久的时间?不如等我死了以后,回到你的家乡去,找点别的事情做?”

    “回去?不、不,我才不回去。”

    “你被铁炉堡通缉了吗?”

    “怎么可能!我只是、只是不知道回去以后,该怎么面对那些同胞。”

    碎石刚刚一饮而尽,却发现自己的酒杯又被填满了,

    “为了复仇,我他妈二十岁就离开了铁炉堡。好不容易了结了心愿,回头一看,都他妈在外面兜兜转转了一百多年——

    当年那些巨人都他妈把村子踩成废墟了,谁还认识我、我又认识谁?家都没了哪还有回去的意义?

    现在甚至还要舔着脸,跟那些共治的巨人们笑脸相待,你不如杀了我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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