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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唐奇已经用力了。
但是兽化者的皮肤极为强韧,除非在刀锋之上镀银,或者像是‘蛇吻’一样经过魔法加持,否则很难对他们造成伤害。
这反倒让唐奇不用担心,会过度伤害安比,因而挥动贤者之刃时也没有太过迟疑。
其实最简单的方法,是拿手中的鲁特琴将她拍晕,直接在睡梦中度过这个夜晚。
但唐奇希望安比可以平静、理智的思考,通过自己的意志,去压抑兽性的那一部分,使之后不必再惧怕诅咒。
伤痛与平静的心绪共同作用,中断了安比的笑声。
她在迟疑中望向唐奇,在伤口的不断加深中,逐渐变得沉默。
人性的部分占据了高地,让她试图思考起人生的意义……
可短暂的人生,让她难以感触太多。
她甚至无法理解‘人生’这个词语,所蕴含的价值。
她只能回顾过去。
只能想到那天夜晚,将乔治护在牛车上的老大卫。
再想到宁可抛下自己,也要转身回去复仇的父亲。
最后想到因为养育自己,日夜操劳、却还要被人指责的姐姐。
和卫兵长将自己逮捕时,姐姐的呼喊与无助。
“安比不应该生下来的……”
她没能意识到,思想正在兽性的催促下,不断向着悲观的方向发展。
眼看少女的饱含热泪,对自己的存在感到质疑,唐奇终于意识到了她的症结所在——
被‘兽化’诅咒的,不仅仅是少女的身体。
还有她夹缝生存的人生。
相比大多数兽化人而言,安比是幸运的。
哪怕离开了父母,也仍然遇到了一个爱她的姐姐。
可这反而让她恐惧,害怕自己的兽性会将这一切摧毁殆尽。
她认为自己是麻烦、是累赘,是应该被遗弃、或者永远不要诞生的存在。
这份浓重的‘不配得感’,在兽化的顷刻到达了顶峰。
“所以她需要的,其实并不是‘冷静’。”
唐奇意识到,是自己没能找到宽慰的方向,
“是让她回忆起,自己曾为别人带来了什么。”
她需要的是满足。
不是品尝到美味的蛋糕、获得想要的礼物似的满足。
而是意识到自己的存在,原来也可以让他人感到幸福——
“但我拥有这种情绪吗?”
对眼前境况的分析,反倒让唐奇陷入了自我怀疑。
【心灵之刃】需要通过回忆自己的经历,而调动出特定的情绪。
就像他能通过贤者模式赋予‘平静’,通过对死亡的感知赋予‘恐惧’一样……
自己是否经历过,让他人感到幸福的满足?
“糟糕,做人还是太自私了。”
唐奇在沉思中,只觉得头皮发麻。
倘若这个世界上真的存在‘阵营划分’这种东西。
作为一个自我认知极为清晰的人,唐奇认为自己应该是【混乱中立】——
做任何事情、任何决定,优先考虑的都是自己。
不拘泥于善恶,不关乎于立场。
就像他可以毫无心理负担地接纳晨曦、甚至希瓦娜,哪怕知道凯瑟琳舍不得自己,也毅然选择离开一样。
他的一切行为准则,都是以自我为中心,照顾他人的感受只是在有空时,遵从心意的顺带而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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