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来,我的父亲并不合格。

    祖父的强势,塑造了他的软弱,让他成为了政治联姻的牺牲品,迎娶了我的母亲,一个他根本不爱的姑娘。

    长久的压抑,也迫使他放弃了自己,纵情声色,仿佛这么做就是在违抗祖父的命令,以至于没有人对他抱有期望——

    ‘你唯一的价值,就是为家族诞下了合格的继承人’,祖父总是这么对他说。

    这或许激怒了他,也迁怒了我。以至于在我出生之后,我们之间的关系变得十分微妙。

    母亲是个贵族小姐,她无法接受父亲沉迷在声色之中,却对自己满身怨气,不久后便因病逝世。是瓦蕾莎——古堡中的女仆长,肖恩的母亲将我抚育成人。

    对我而言,她是一个外人,甚至是迫使我母亲病逝的导火索。

    但在我看来,作为一个平民,她似乎也没有拒绝的余地。

    她是个善良的人,我从没有愤恨过她。

    甚至将肖恩,她的孩子,视作亲密无间的亲兄弟。像瓦蕾莎对待我一样,将关爱与陪伴给予给我的兄弟——

    还记得有一次,他为了翘掉剑术课,躲在了家族的陵墓下偷偷看童话书,从而失踪了很久。

    我们找了他很长时间,直到我听见他在陵墓下的呼救,才总算是将他从地下带了出来。

    但他不希望让摩根老师,将这件事上报给我们的祖父,再被瓦蕾莎责罚。我便替他隐瞒了这个事实,只说是我让他去集市上替我买些玩具——

    虽然被祖父责骂了一阵,但我认为这是值得的。

    我是他的哥哥,在他害怕时,我会义无反顾地站在他的身前。

    在他调皮时,我会心甘情愿地顶替他的罪责。

    在他受罚时,我会从厨房偷出他最爱的点心……

    如果他愿意坐在继承人的这个位置,我也会将一切知识教给他——

    仿佛让他得到弥足的关爱,就能弥补我童年的缺失。”

    这段叙述与《迷雾之家》极为相似,理应是正史无误。

    “直到伊丽莎白的出现?”

    “看来你听说过不少事情,难怪是带着问题来的。”

    范弗里恩按下钢琴的低音键,缓缓弹奏起了《梦中的希露薇》,

    “她是个乡间的女孩儿,就在夜鸦的领地之上。

    每当双月来临时,她们的村落便会支起集市与篝火,人们会围绕着篝火欢欣歌舞,用欢笑度过双月这个被诅咒的日子。

    我是在巡逻领地的途中遇见她的。

    她提起厚重的亚麻衣裙,踏着一双老旧的棕色皮靴,酒红色的发丝像火一样张扬,笑容比夏日还要热烈。

    人们称呼她为‘旷野的希露薇’,为田野带来福泽与丰收的精灵,寓意一切最美好的事物。

    从那之后,我会时常以领舞的名义,邀请她来城堡做客,我会与她闲逛在花园中,谈论彼此的人生、目标,乃至未来。

    有时只有我们两个,有时还有我的弟弟——

    当时的我曾认为,比起我,她更爱肖恩。因为我看得出来。

    她认为我是这片土地的主人,对我总是怀揣着敬畏。

    而面对肖恩,一个跟她一样童心未泯,对世间还抱有美好期盼的青年,她的笑容总要更真切一些。”

    “您没打算将她让出去。”

    唐奇回忆着故事中的台词,

    “为此跟弟弟产生了争执。”

    “没有争执。”

    范弗里恩摇了摇头,乐曲从轻柔转变为跃动,仿佛诉说着他当初的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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