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首先,得是1911年以前印刷或抄写的。这是硬杠杠,在这之前,叫‘古’。”

    “其次,看怎么出生的。最好的,是刻本,就是古人用木板刻了字,再刷上墨印出来的。这里面又分官刻(国家办的)、家刻(有钱人家自己刻的)、坊刻(书商刻的)。

    官刻最精,家刻有时有孤本,坊刻流传最广但也最杂。”

    “再差点,是活字本,用单个字模排版印的,比较稀少。”

    “最次,但也是古籍的,是抄本,就是手抄的。如果抄的人是名人,或者内容特别,那也很珍贵。”

    王小小看了一眼后视镜,“至于内容,经史子集,医书农书,地方志,族谱,甚至账本、契约,只要是那时候的东西,都可能有用。咱们不是来选世界名著的,是来抢救历史证据的。”

    丁旭听得有点晕:“等等,怎么还有账本?那玩意有什么好藏的?”

    王小小忍不住爆了粗口,“你懂个屁!一本乾隆年间徽州商号的流水账,可能比一百本后印的《论语》更能告诉你那时候的老百姓怎么过日子、物价多少、社会怎么运转!历史不只是皇帝将相和才子佳人,更是柴米油盐和市井百态!”

    贺瑾若有所思:“所以,目标物是具备特定时间戳和特定制作工艺的信息载体,其价值在于不可复制的原始信息,而非后世评价的‘内容重要性’?”

    王小小简直要为贺瑾的理解能力喝彩,“对!就这个意思!所以,到了废品站,别光盯着书名是不是听说过。要看纸质,是不是那种泛黄、柔软、可能还有帘纹的宣纸或竹纸,看墨色是不是自然古旧,不是新印的,看版式字的大小、行列间距、有没有鱼尾、黑口这些标记,最重要的是看有没有刊刻牌记,就是书上印的‘某某年某某堂刊’‘某某人校订’这些字,这是它的‘出生证明’!”

    军军努力消化着:“就是要找很老很老的、长得跟现在的书不太一样的、上面写了什么时候谁印的老爷爷书?”

    “对!军军总结得好!就是‘老爷爷书’。但有些老爷爷书穿了新衣服,或者衣服破得只剩几页了,只要‘出生证明’还在,或者我们判断它真是老的,也得救。”

    丁旭揉了揉脸:“听着就头大,那要是遇到不认识的字,或者根本看不懂是啥的书呢?”

    “那就更要拿!”王小小斩钉截铁,“你看不懂,可能只是因为它记载的东西太冷门或者失传了。越看不懂,可能越稀罕!大不了先收着,以后总有能看懂的人。”

    她最后总结,语气带着一丝自嘲和坚定:“咱们这支队伍,论古文功底,加起来可能顶不上人家一个文科大学生。但我们有我们的优势,我们知道这些东西在未来可能意味着什么,我们有胆子、有力气、有地方去藏。所以,笨办法有笨办法的用处:宁错拿,别放过!拿不准的,先当‘老爷爷书’收着,总比让它进了造纸厂的化浆池强!”

    八嘎车在雪路上颠簸,四个少年各自消化着这堂临时的古籍扫盲课。

    他们或许依旧分不清宋刻本和明刻本的区别,说不出版本学的门道,但至少,他们心里有了一杆粗略的秤:不是去抢名著,而是去和时间赛跑,打捞那些正在沉没的历史碎片

    王小小第一次庆幸,这里是北方,古籍不多,如果在江南,她估计每看到一本,她都要心里哭着问,是不是真的古籍书。

    废品收购站破旧的大门就在前方,那里是文明遗骸的最后集散地,也是他们这场滑稽的“文化打捞行动”的下一站。

    王小小停下车,深吸一口冰冷的空气。

    “记住,眼神凶点,口气横点,咱们今天还是来挑好烧的柴火的败家子。”

    她戴上帽子,遮住光头,脸上那副混不吝的痞气瞬间到位,“走,捡柴火去!-->>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