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你在部队攀上高枝了,参谋长家那个寡妇闺女看上你了,你就用这点东西买断我八年?”
“你小声点!”男人急了,声音更厉,“什么买断不买断!组织上已经考虑我的个人问题了,这是为了我的进步,也是为了……为了减少不良影响!你再闹,信不信我让你一分钱都拿不到,还得背个妨碍军人进步的罪名?”
赤裸裸的威逼利诱。
用“组织”、“进步”、“罪名”这些大帽子,来掩盖陈世美的行径。
王小小慢慢嚼着窝窝头,垂着眼。
这种戏码,在军人服务站这种地方,恐怕第一出,没看见所有人脸上带着惊讶,一时半会没有反应过来。反应过来的人,已经握紧拳头,但是被媳妇紧紧拖住。
“赵刚,你不是人,我等你这么多年,刚刚可以随军……”女人开始低声啜泣,那哭声里充满了绝望和无力。
男人似乎觉得胜券在握,语气缓和了些,带着施舍:“翠兰,想想孩子。你跟了我,孩子也能落个城里户口,以后上学、工作都有依靠。你回农村,能给他们啥?听话,签了字,对你,对孩子,都好。”
在这个年代,尤其是在作风要求严格的军队,离婚是极大的污点,会影响提干、晋升。赵刚敢于提出,并自信能摆平,侧面说明了王参谋长家的能量巨大,以及他攀附的决心。
这也是这里的人隐忍的原因。
其中一个女生站了起来,凳子发出了响声。
她爹伙伴拉着她:“程絮……”
程絮轻轻甩开她的手
一道清亮的女声从另一张桌子响起,不高,却异常清晰:“这位同志,您这话说得不对。”
众人循声望去,说话的是个约莫十八九岁的年轻姑娘,扎着两条粗辫子,穿着洗得发白的棉袄,面容清秀,眼神却亮得灼人。
她站起身,径直走到了赵刚那一桌前。
赵刚皱眉,看着这个陌生的年轻姑娘:“小同志,我们在谈家事,请你……”
“既是家事,也是军人家庭的事。”程絮打断他,声音依旧平稳,逻辑却异常清晰,“您刚才说的我都听见了。您用‘组织’、‘进步’这些词,来为抛弃发妻、另攀高枝的行为找借口,这不对。”
赵刚脸色一变:“你胡说什么!”
“我没有胡说。”程絮毫不退缩,“您现在是副营长吧?按照条例,您的婚姻状况、家庭情况,组织都有记录。您在有合法配偶的情况下,接受甚至主动寻求其他‘个人问题’的考虑,这本身首先就违反了纪律,怎么还能反过来用‘组织’和‘进步’来逼迫您的妻子呢?”
她顿了顿,目光扫过张翠兰和两个孩子,声音里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锐痛:“这位嫂子跟了您八年,生养孩子,伺候老人,现在您一句‘为了孩子好’,就想用五十块钱和半年的票证打发她回农村?这不公道。就算不谈感情,按我们地方上工厂的临时工最低工资算,这八年的辛苦,也不止这个数。”
餐厅里静得落针可闻。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这个突然挺身而出的年轻姑娘身上。她的话,没有王小小那种计算式的锋利,却有一种基于常理和人情的质朴力量,直指核心。
赵刚的脸涨成了猪肝色,被一个看起来像是地方上来探亲的小姑娘当众驳斥,让他恼羞成怒:“你懂什么!这是我们家的事!轮得到你一个外人插嘴?你知道什么情况!”
“我是不完全知道您家的情况。”程绪迎着他的怒视,脊背挺得笔直,“但我知道,军队有纪律,婚姻受保护,做人要讲良心。如果您觉得我哪里说错了,或者您的做法完全符合规定,那我们可以现在一起去找服务站的领导,或者您部队上级派来的同志,把您刚才说的‘参谋长家的意思’、‘组织考虑个人问题’这些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