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胆草!”
“开个玩笑。”他举起手投降,然后认真地说,“我在想婚礼的事。你上次说想要户外,但滨江冬天太冷,夏天又太热。九里香建议去南方的海岛,但姚浮萍说飞行时间太长,她女儿会闹。”
曹辛夷放慢脚步:“其实我昨天去看了一个地方。”
“嗯?”
“植物园,温室区。”她说,“玻璃穹顶,冬天也暖和,有热带植物,还有个小水池。管理员说可以晚上包场,把那些植物的标签灯打开,整个穹顶会像星空一样。”
她描述的时候,眼睛亮亮的,像盛着刚才天台上的小星星。
龙胆草想象那个画面——玻璃穹顶下,热带植物的巨大叶片在暖光里舒展,水汽氤氲,灯光透过层层枝叶,在地上投出斑驳的光影。
“听起来不错。”他说。
“就是贵。”曹辛夷叹气,“包场费够买十台服务器了。”
“那就买。”
“嗯?”
“我的意思是,”龙胆草停下脚步,转身看着她,“服务器可以明年再买,市场可以慢慢开拓,财报可以想办法做漂亮。但婚礼只有一次,你想在哪里,就在哪里。”
街灯的光从侧面照过来,在曹辛夷脸上投下柔软的阴影。她看了他几秒,忽然上前一步,把冰凉的手塞进他的外套口袋。
“手冷。”她理直气壮地说。
龙胆草握住那只手,果然很冰。他把她的手包在掌心里,慢慢搓热。
“还有,”曹辛夷靠在他肩上,声音闷闷的,“我不想请太多人。就公司里这几个,还有家里亲戚,就够了。”
“好。”
“林晚要做伴娘。她说她从来没做过。”
“好。”
“姚浮萍说她可以负责音乐,但警告我不要放她讨厌的流行歌。”
“好。”
“九里香说要当证婚人,已经准备好了八千字的演讲稿。”
“……这个可以商量吗?”
“她说不行。”
他们继续往前走。路灯把影子拉长又缩短,像一对沉默的舞者。
快到家的时候,曹辛夷忽然说:“其实我有时候会怕。”
“怕什么?”
“怕这一切太……顺利了。”她看着前方小区里零星亮着的窗户,“公司上市了,团队稳定了,我们要结婚了。就像一本小说,写完所有冲突,该到大团圆结局了。可是生活不是小说,它不会停在‘从此幸福快乐’那一页。”
龙胆草没有立刻回答。
他想起五年前那些失眠的夜晚,想起股价崩盘时手心出的冷汗,想起董事会上那些质疑的眼神,想起林晚在发布会后台发抖的肩膀,想起姚浮萍摔门而出后空荡的走廊,想起九里香递辞职信时平静的表情。
想起无数个觉得“可能真的撑不下去了”的瞬间。
“你知道‘五彩绫镜’的测试版,第一次上线的时候吗?”他忽然说。
曹辛夷点头:“记得,崩了三次,用户骂声一片。”
“姚浮萍带着团队熬了72小时修复。第四天早上,她红着眼睛来找我,说‘老大,我们可能真的做错了。也许用户不需要这么复杂的安全保护,他们只想方便’。”
“你怎么说?”
“我说,那我们就做到既安全又方便。”龙胆草回忆着,“她当时都快哭了,说‘你说得轻巧’。”
他顿了顿:“但后来我们真的做到了。不是一次做到,是迭代了十七个版本,收集了上百万条用户反馈,踩了无数坑,吵了无数架,才终于找到一个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