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辛夷想象了一下那个画面,皱起鼻子:“听起来好累。”

    “但稳定。”

    “稳定不等于幸福。”

    “我知道。”龙胆草说,“所以我们现在在这里,半夜十二点下楼买醋。”

    他们回到楼下,楼道里的声控灯又亮了。这次曹辛夷没有立刻开门,而是靠在门上,看着龙胆草。

    “怎么了?”他问。

    “我在想,”她说,“我们好像从来没讨论过,为什么要结婚。”

    龙胆草愣了一下。

    确实。从求婚到筹备婚礼,他们聊过场地、宾客、预算、流程,甚至吵过婚纱的款式和菜单的选择,但从来没问过彼此:为什么是这个人?为什么要结婚?

    “你觉得需要理由吗?”他问。

    “不需要吗?”曹辛夷反问,“婚姻是法律契约,是财产绑定,是社交关系的重组。理论上,应该有个充分的理由。”

    龙胆草想了想:“因为你煮的馄饨好吃?”

    “……这算理由?”

    “算啊。”他很认真,“能在一起吃很多顿饭,是很重要的事。”

    曹辛夷笑了:“那如果有一天我煮的馄饨不好吃了呢?”

    “那就我煮。”龙胆草说,“或者点外卖,或者下楼吃,或者干脆不吃。总有办法。”

    他顿了顿,语气更认真了些:“其实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要结婚。但我知道,如果有一天公司倒闭了,我们一无所有了,我还能想到‘至少可以跟辛夷一起摆摊卖馄饨’,就觉得……好像也没那么可怕。”

    曹辛夷看着他,眼睛在昏暗的灯光里亮亮的。

    许久,她轻声说:“我也是。”

    “嗯?”

    “我不知道为什么要结婚。”她重复他的话,“但我知道,如果有一天你突然说‘我们分手吧’,我第一反应不是伤心,是困惑——那以后开董事会谁坐我旁边?谁跟我一起吐槽难缠的客户?谁在我肠胃炎的时候打翻我的粥?”

    她笑了,笑得眼睛弯起来:“你看,我们连分手的理由都找不到。”

    龙胆草也笑了。

    他们就这样在楼道里站了一会儿,谁也没说话,只是看着彼此。声控灯灭了,黑暗笼罩下来,然后又因为谁轻微的动静再次亮起。

    “进去吧。”曹辛夷终于说,“馄饨该煮烂了。”

    屋里,锅里的水已经快要烧干了。曹辛夷赶紧关火,掀开锅盖,白气“噗”地冲上天花板。

    “还好,没糊。”她松了口气。

    他们把馄饨盛出来,撒上刚买的醋,又淋了点香油。简单的食物,在深夜里散发着诱人的香气。

    餐桌是张小圆桌,靠在窗边。他们面对面坐下,窗外是对面楼几户还没睡的灯火。

    “好吃吗?”曹辛夷问。

    “好吃。”龙胆草咬了一口,馅料是她调的,猪肉荠菜,加了点虾皮提鲜,“比上次进步了。”

    “上次盐放多了,齁死了。”

    他们安静地吃着。馄饨皮薄馅大,热汤顺着食道滑下去,暖了整个身体。

    吃到一半,龙胆草的手机震了一下。他瞥了一眼,是姚浮萍发来的消息,一张照片——她女儿睡着的侧脸,睫毛长得像小刷子,怀里还抱着那个被拆过的机械键盘。

    下面跟着一行字:“她说要抱着键盘宝宝睡,因为键盘宝宝怕黑。[翻白眼]”

    龙胆草把手机推给曹辛夷看。

    曹辛夷笑了:“遗传的力量真可怕。”

    “幸好我们还没孩子。”龙胆草说,“不然可能从小就要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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