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外忽然响起一阵喧哗。赵烈掀帘进来,脸色凝重:“陛下,前方发现大量流民,说是…… 说是关中大旱,颗粒无收,逃难而来。”
萧月瑶掀开窗帘,见黑压压的流民堵在道路上,个个面黄肌瘦,衣不蔽体。她的心猛地一沉,回头对赵烈道:“传令下去,打开随行的粮草,先给流民煮粥。另外,快马加鞭赶回长安,朕要立刻召开朝会,商议抗旱之事。”
马车重新启动时,萧月瑶望着窗外那些伸出的枯瘦手掌,忽然剧烈地咳嗽起来。苏瑾连忙递上绢帕,见那抹刺目的红,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
“哭什么。” 萧月瑶虚弱地笑了笑,“朕还没倒下呢。”
她重新拿起那份秋粮征收的奏折,颤抖的手指在上面写下:“暂缓征收,先赈灾。” 三个字写得歪歪扭扭,像是耗尽了她所有的力气。
回到长安时,萧月瑶的病已加重。太医院的御医们围着她的脉案争论不休,最终只得出 “忧思过度,劳损肺腑” 的结论,开的方子却始终不见效。
养心殿的药味压过了龙涎香。萧月瑶靠在软枕上,听苏瑾念着各地送来的急报:关中旱情持续扩大,已有百姓开始抢粮;江南盐税改革遭遇阻力,地方官阳奉阴违;西域诸国虽已签约,却迟迟不肯纳贡……
“陛下,镇国公求见。” 内侍的声音打断了苏瑾的话。
萧月瑶挣扎着坐直身子:“让他进来。”
镇国公是先皇的弟弟,也是朝中为数不多的支持她的宗室。
他捧着一个锦盒进来,见女帝病得脱了形,眼圈顿时红了:“陛下,您这是何苦?”
“皇叔有话不妨直说。” 萧月瑶看着他。
镇国公打开锦盒,里面是一叠奏折:“这是老臣收到的密报,说有人在暗中联络宗室,打算趁您病重,拥立二皇子登基。”
萧月瑶的手指猛地攥紧锦被:“二皇子?他不是在封地闭门思过吗?”
“人心叵测啊。” 镇国公叹了口气,“陛下,您该歇歇了。有些事,该放手时就得放手。”
萧月瑶沉默了许久,忽然道:“皇叔,帮朕拟一道旨意。”
“陛下想做什么?”
“朕要亲赴关中,主持抗旱。”
“陛下不可!” 镇国公急道,“您的身子……”
“朕若不去,关中必乱。”
萧月瑶的声音虽弱,却异常坚定,“乱则生变,那些想趁机作乱的人,正好可以借题发挥。” 她看向窗外,“朕这个女帝,坐得本就不稳,若再让百姓失望,这江山…… 就真的保不住了。”
镇国公望着她苍白却倔强的脸,终于长叹一声:“老臣遵旨。”
当晚,萧月瑶又咳了半宿。苏瑾守在床边,见她咳出的血染红了半条枕巾,悄悄抹着眼泪。
天边泛起鱼肚白时,萧月瑶忽然抓住她的手,轻声道: “苏瑾,你说,朕这一辈子,到底图什么?”
苏瑾哽咽道:“陛下图的是国泰民安。”
萧月瑶笑了,那笑容里带着一丝疲惫,也带着一丝满足:“是啊,国泰民安…… 若能做到这四个字,朕就算累死,也值得了。”
关中的土地干裂得像龟甲,萧月瑶站在田埂上,脚下的黄土一踩就扬起呛人的尘烟。随行的官员们都低着头,不敢看女帝的脸色。
“蓄水池呢?” 她的声音嘶哑得几乎听不清。
地方官颤声道:“回陛下,早已见底。”
萧月瑶弯腰抓起一把土,那土干得一捏就碎。她忽然剧烈地咳嗽起来,咳得撕心裂肺。苏瑾连忙递上汤药,却被她挥手打翻。
“传旨,” 她喘息着道,“令沿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