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薛筠意素日最爱干净,那间马棚一看便是许久无人打扫过,周围还堆着泔水马粪,她隔着老远都能闻到熏人的臭味。

    薛筠意只淡声道:“无碍。”

    墨楹自知拗不过她,只得走上前去,先将几扇挡路的门板挪开了些,然后才小心地推着薛筠意往里走。

    空气中弥散着潮湿的霉味。几缕薄淡的日光顺着木板的缝隙挤进来,在邬琅血迹斑斑的衣衫上落下昏昧的影。

    薛筠意掩着鼻,蹙眉看向木床上那奄奄一息的清瘦少年。他背对着她侧躺着,露出一面鞭痕交错的脊背,雪白的薄纱被抽得破烂如抹布,浸饱了殷红的血,再看不出原本的颜色。

    薛筠意感觉心脏随着呼吸的起伏,轻轻地抽痛了一下。她不忍多看,将一粒凝寒丸倒在掌心,轻声唤道:“邬琅。”

    床上的人似乎动了下,却并无回应。

    薛筠意耐心地问:“你可有力气起身?总要先吃了药,才能好得快些。”

    邬琅睁开了眼睛。有那么一瞬间,他几乎怀疑自己出现了幻觉。他忍着骨裂般的痛楚,慢腾腾地挪动身子,转过脸来。

    素白绢花落进他如死水般沉寂的眼中,溅开朦胧的涟漪,邬琅怔愣一瞬,乌眸微微睁大,视线上移,映入眼帘的是一张清丽温柔的芙蓉面。

    长、长公主?

    脑中轰地一声,他顾不得身上的伤,跌跌撞撞地下了床,低着头跪在薛筠意面前,哑声道:“贱奴给长公主请安。”

    少年一连串慌乱的动作令薛筠意眉头紧皱,她分明还没说什么,他怎么就吓成了这般模样?

    薛筠意叹了口气,温声问:“还烧不烧?身上难不难受?”

    邬琅有些懵,黑眸中浮现出惶然困惑的神色。长公主出现在他这间破烂的马棚里已经让他觉得像是在做梦一般,不仅如此,她竟然还用那样温柔的语调关心着他的身子。

    见邬琅呆呆地望着自己,薛筠意有些无奈,她倾身向前,伸出手,想要探一探邬琅额头的温度。

    熟悉的阴影朝脸上落下来,邬琅本能地偏过脸,想逃避即将到来的疼痛。

    薛筠意的手僵在半空。她不明白发生了何事,可她无意轻蹙的眉心却让邬琅害怕地瑟缩了下,不过一息的功夫,少年已经乖乖将半边脸送了回来,颤抖着迎上她的掌心。

    “对不起,贱奴不该躲。”

    薛筠意愣住。

    他竟以为她是要打他,可即使如此,他还是选择了违背躲避痛苦的本能,如此小心地顺从,迎合。

    薛筠意动了动唇,喉咙里仿佛堵着棉花,说不出话来。少年脸颊上遍布着肿起的红印,不像是掌掴所致,细看,竟像是戒尺留下的宽痕。她无法想象沉重的戒尺打在细嫩的颊肉上会有多疼,那挨过打的少年此刻却只是睁着湿漉漉的乌眸跪在她脚边,小心翼翼地望着她的脸色,甚至,等着她责罚。

    薛筠意的心酸涩得一塌糊涂,她沉默着,手掌抚上邬琅的额头,摸到一片潮湿的汗。

    邬琅身子猛地僵住,一动不敢动。她的掌心冰凉,像柔软的春雪,细细地化开,令他烧得混沌的脑海骤然清明。

    “还有些烧。”

    他听见薛筠意自言自语。随后她便将另一只手伸到他面前,摊开来,露出掌心里的药丸。

    药丸是深褐色的,衬得她的手心雪一样的白。邬琅鸦睫轻颤,想要接过来,却又不敢,他的手很脏,不配触碰长公主,哪怕只碰到了一丁点,也是对长公主的亵渎。

    “贱奴……”

    他张了张干涩的唇瓣,想要说些告罪的话,却听见了一声轻轻的、若有若无的叹息。之后他的唇齿便被一只带着好闻香气的手温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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