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朕与云长、翼德结义,只为让乡亲有饭吃。”

    “后来战火连天,从徐州到荆州,从新野到赤壁,百姓给了干粮、指路、信念。”

    “是他们,撑起了蜀汉。”

    他握紧诸葛亮的手,声若风中烛火:

    “武乙射天,毁了天下。朕若射,射的必是欺民之贼。”

    “若阿斗有朝忘此,纵无天雷,朕在地下也不会原谅他。”

    诸葛亮的眼眶湿了,低头掩扇,沙声低应:

    “臣谨记,定不负陛下之嘱。”

    外头的雨终于停歇,微光洒入殿中。

    刘备的气息渐缓,他望着散雾的窗棂,轻声呢喃:

    “梦中又回涿郡,大娘送粥,说——玄德,好好过日子……”

    声音散入风雨的尾声,只留一缕安然。

    诸葛亮静立榻前,羽扇丝线在晨光下闪烁。

    他明白——帝王之术,不在与天争,而在百姓的一碗热粥中。

    殿外锦江依旧奔流,载着千年的故事,流向远方。

    雨止青苔生,这一夜的教诲,将在史册中长存。

    ……

    贞观时期!

    晨光洒进贞观殿,梁柱上的缠枝莲纹泛着柔亮的金光。

    案前青铜笔洗水波微漾,倒映出窗外古柏的虬枝。

    李世民将兰亭序拓本推到一旁,指间仍带昨夜批阅的墨痕。

    他的视线越过一叠奏折,落在天幕上的残影——

    武乙焦黑的身躯伏倒黄河岸,甲胄碎片与焦肉交错,雨水冲刷下显出狰狞轮廓。

    他眉头微锁,手指轻叩案面,声声如鼓,像在权衡一桩心事。

    殿内的檀香燃至尽头,缕缕青烟散尽,只余淡香。

    “房玄龄。”

    李世民开口,声音稳而深沉:

    “这武乙,真被雷劈死的?”

    他话音未尽,目光已落向阶下,审慎如刀。

    房玄龄俯身应道,朝服摩地,声低而缓:

    “陛下,真伪难辨,然其事可鉴。”

    “帝王修德为本,武乙失德,天命自去。”

    “修德?”

    李世民忽地起身,玄色常服随势而动,衣纹中的暗龙若隐若现。

    他走至墙前,指尖掠过绢本帝范上的批注,字迹如剑,笔势峻峭。

    “朕当年弑兄逼父,这算何德?”

    内侍屏息,空气凝固。

    李世民却笑了,淡淡道:

    “可朕使天下安定,百姓夜不闭户,路不拾遗,四夷朝贡——这不也是德?”

    他的笑里,藏着血与光的对照。

    房玄龄额头见汗,低声答:

    “德有轻重,功有高下。”

    “陛下以雷霆定乱世,以仁心治天下,此乃圣德,非凡仁可比。”

    李世民转眸望向殿外,羽林卫正在校场列阵,刀枪寒光连成一线。

    他忽忆玄武门之晨,手执长矛,马蹄踏露,冷风扑面。

    那一日的寒意,与今日无异。

    “武乙之失,不在射天。”

    他缓缓道:“而在无力却妄逞。若能使民丰国安,纵射月、射日,又有何妨?”

    长孙无忌上前,笏板贴胸,语气恭敬:

    “陛下圣明。”

    “此言当载贞观政要,以告后世——天命系于民心,不系虚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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