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得他打了个寒颤。

    摸烟盒时指尖触到异物,抽出来的瞬间,泛黄的照片让他呼吸一滞。

    2008年的宋昭穿着不合身的警服,两人在命案现场的碎砖堆前比着“V”字,宋昭的白手套上还沾着半块带血的墙皮,血迹已干成深褐色,照片边缘微微卷起,像是被反复摩挲过。

    照片背面的字迹是宋昭的,歪歪扭扭却有力:“查案不分上下级,只分对与错。”墨迹有些晕染,像是被水浸过又晾干。

    雨势渐小的时候,陈默把照片贴在胸口。

    警服里层的温度透过相纸渗进来,像团要烧穿心肺的火。

    上午十点,市局门口的电子屏刚亮起通报内容,宋昭就转过了身。

    他没看围在门口的记者,没听他们举着话筒喊“宋先生”,只是低头盯着手机里的新闻推送——“执勤记录异常删改,启动问责程序”的标题下,配图是当年昭阳桥的监控截图,模糊的红色轿车尾灯光晕里,能隐约看见被撞飞的人影。

    市殡仪馆的冷气裹着檀香扑过来时,他打了个寒颤。

    香气浓得发腻,混着消毒水的刺鼻味,直冲脑门。

    骨灰盒上的瓷像里,宋建国穿着99式警服,眉心那颗痣和宋昭一模一样。

    他点燃三支香,火星在指尖跳了跳,烫得他缩了缩手:“爸,他们怕我想起什么……说明你当年想查的事,真的存在。”

    从怀里掏复印件时,纸张窸窣声在空旷的灵堂里格外清晰,像蛇在枯叶上爬行。

    2003年的征地记录右下角,那行极小的手写批注在灯光下泛着灰:“宋建国已约谈,建议物理清退。”他上个月找省厅文检专家做的笔迹鉴定就夹在纸页里,结论是“与周明远秘书签字样本高度吻合”。

    “物理清退。”他对着瓷像重复这四个字,香灰簌簌落在供桌上,像场细小的雪,落进他掌心,微烫。

    陈默的手机在深夜十一点二十七分响起时,他正在厨房煮面。

    锅里的水咕嘟冒泡,蒸汽扑上天花板,又凝成水珠滑落。

    周明远办公室的号码在屏幕上跳动,铃声像根绳子,勒得他喉头发紧。

    “明天上午九点,开发区项目部,签旧案归档材料。”男声简短得像在念悼词,不等他回应就挂了。

    他把煮糊的面倒进垃圾桶时,听见自己心跳的声音,沉重而清晰,像锤子砸在铁皮上。

    抽屉最底层的笔记本落了层灰,翻开时纸页发出脆响,像枯叶断裂。

    第一页是他亲笔写的供述:“2020年6月17日,受周明远秘书指示,调换昭阳桥岗亭监控硬盘……”第二页是录音转文字,周明远亲信的声音带着烟酒气:“那小子要是醒了乱说话,你知道该怎么处理。”第三页最薄,字迹被泪水晕开:“老宋,我不是不想查,是不敢查……但现在,我不想再当帮凶。”

    凌晨两点,他把三段录音加密压缩,设置了定时发送。

    收件人列表里,董岚、陆远、市纪委的邮箱地址像三颗钉子,钉在屏幕上。

    定时时间定在次日九点十五分,他盯着倒计时数字从01:00:00跳到00:59:59,突然抓起手机冲进卫生间。

    冷水拍在脸上时,他望着镜子里的自己——眼尾的细纹里还嵌着十年前和宋昭追逃犯时摔的疤,水珠顺着凹陷的疤痕滑下,像泪。

    “陈默,你当年为什么当警察?”他对着镜子问,水声盖不住颤抖的尾音。

    次日八点五十分,陈默的车拐进开发区路。

    雨又下起来了,雨刷器来回摆动的声音像秒针在走,规律得令人心慌。

    他摸了摸口袋里的手机,定时程序显示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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