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兄,你当真有双好眼睛!”
她心中实是又惊又佩。
方才那电光石火之间,自己只顾着应付招式,哪里能瞧出敌人身上那转瞬即逝的破绽?
他一个未曾修行的凡人,竟能看得比自己这点了奇火的执火境的修士还准,这份眼力,当真是匪夷所思!
陆沉渊却无半分得意之色,他知道这不全是眼力的缘故,更重要的是他天生对浊流极为灵敏。
再加上钱大海的指点,以及两场实战验证,他现在对浊流的理解可能比一些邪教修士还要更深入几分。
他将那人偶往怀里塞得更深了一些,压低声音道:
“出去的时候小心一些。”
不知为何,他有种不祥的预感,李真人就这么放他们离开,尽管有上官楚辞的护卫牵制,但还是让他觉得有哪里不对劲。
上官楚辞点了点头,对陆沉渊这份远超常人的冷静愈发心折。
她不再多言,只将手中长剑一横,护在胸前,莲步轻移,当先而行。
眼前这血肉巷道,乃是那李真人以邪法幻化,虽是虚妄,然其中杀机,却是实打实的。
墙壁之上,血肉筋膜不住蠕动,不时有蛇头探出,口喷毒液。
地面亦是粘稠泥泞,一步踏错,便有陷足之虞。
二人一前一后,小心翼翼地穿行其间。
上官楚辞凭着心火照亮前路,陆沉渊则以他那份对邪祟之气的惊人直觉,屡屡于毫厘之间,避开暗藏的陷阱。
行不多时,眼前豁然开朗,后院那道半掩的偏门已然在望。
只是那门板之上,亦是爬满了蠕动的血肉触须,瞧来分外瘆人。
上官楚辞盯着半晌,便伸出纤纤素手,作势要去推那扇门。
便在此时,陆沉渊忽地低喝一声:“等等!”
他话音未落,只听得“嗤”的一声轻响,那门缝之中,已激射出数十根淬了剧毒的牛毛细针!
上官楚辞不慌不忙的啪的打开折扇,只见那附着了充沛灵力的白玉折扇,轻而易举便将那些细针挡了下来。
“此处果然有开门杀。”
上官楚辞微微一笑,轻摇玉扇道:
“感谢陆兄提醒。”
陆沉渊这才知道,她这是以假动作骗那些邪教修士偷袭,见着她扇子上的“天下为公”四字,这似曾相识的一幕,让他不由又想起他们的初次见面。
谁又能想到,那日多管闲事救下的“贵公子”,如今会与自己并肩作战。
便在陆沉渊心思发散间,只见上官楚辞陡然收起折扇,朝前一挥。
“轰”的一声。
那扇本就腐朽的木门登时四分五裂,门后两名手持吹筒的邪修躲避不及,被碎木击中,惨叫着倒飞出去。
门外,便是观潮客栈那方熟悉的后院。
月华如水,静静地洒在那株歪脖子老槐树上,与方才那血肉地狱般的景象,判若两个世界。
二人方自那血腥幻境中冲出,还未及喘上一口气,心中警兆却同时大生!
后院之中,空无一人。
方才感应到的气息远不止于方才的两人,都去了哪里?
两人警惕的四处查探,最后目光同时落在一处,瞳孔皆是忍不住缩起。
不知何时,院墙之上,竟挂上了一幅巨大的白麻画卷。
画卷之上空空如也,只有几笔淡墨,勾勒出山石枯木的轮廓,瞧来分外萧索。
陆沉渊和上官楚辞皆是心头一凛,这客栈他们住了多日,何曾见过这般诡异的画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