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方落,陆沉渊只觉一股浑厚无匹的力道,便自那人偶身上,源源不绝地注入他臂膀之中。

    那股力量里,不仅有冰冷的死寂,更涌动着一股对活下去的不尽执着。

    “原来如此……”

    他心头一热,轻声道:“谢谢你。”

    再定睛看时,那娃娃已是踪影全无,仿佛从未出现过一般。

    陆沉渊深吸一口气,再不迟疑,望定天上那头泼墨鬼物,那条异化的右臂,于此刻骤然伸长!

    上官楚辞原已绝望到了极点。

    她自己已底牌尽出、油尽灯枯,陆沉渊为了帮自己挡住由魏拙道殒所化的怪物的生前怨念,已被那骨笔洞穿了胸口。

    丈许长的骨笔自他后心贯入,由前胸透出,其势之猛,竟将他整个胸膛的骨骼都撑得向外暴突、扭曲断裂。

    最可怖的是,那颗本该在胸腔正中的心脏,此刻已然偏离了原位,被一截断裂的肋骨死死抵住,每一次搏动,都显得那般无力而艰难,仿佛下一息便要彻底停歇。

    如此严重的伤势,眼看已经活不成了……

    如此局面之下,要如何对付已经道殒的魏拙?

    执火境修士的道殒,本就拥有直逼明神境的破坏力,更遑论是魏拙这般诡异的掌灯人?

    便在此时,陆沉渊身上忽然又出现了异动。

    只见陆沉渊怀中邪光一闪,他那本就重伤的躯体,竟似被什么物事吸干了精血一般。

    “不好!”

    她一下子想到陆沉渊的身上还怀揣着钱大海留下来的、被沈叔说是能够用于召唤堕神的木偶,情知这八成是那诡异的人偶在作祟,不由得愈发绝望了起来。

    当真是祸不单行……

    正脑子一片空茫之际,却见骇人的一幕忽然发生。

    她只觉脚下青石板传来一阵奇异的吸力,低头看去,难以置信的发现自己那双软底皂靴,竟似被地面吃进去了一般,边缘处变得扁平而模糊,仿佛要融入这地面之中。

    再一抬头,只见这整个后院,墙壁、老槐、断垣、乃至躺在地上的尸身,皆在以一种不可思议的方式,迅速地失去其厚度。

    便似一幅立体的画卷,正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朝着一个绝对的平面,强行压扁!

    忽然之间,她突然想到另一个世界的科幻武器,二向箔!

    那魏拙虽然已然道殒,可生前的执念与怨念犹在,竟是催动了这画道邪术的最终变化,要将此地一切活物,尽数拖入他那二维的画中世界,为他永世陪葬!

    尽管已经油尽灯枯,可她却也不会坐以待毙。

    然而很快,她便绝望的发现自己所剩无几的灵力,在这等诡异的法则之力面前,竟已毫无用处。

    不过眨眼之间,她已觉自家身子变得轻飘飘的,再无半分实体之感,竟是化作了一张薄薄的纸片人儿,被贴在了这幅巨大的后院图之上。

    她瞧见陆沉渊亦是如此,化作了一个墨色的人影轮廓,被困于这画中。

    放眼望去,整个世界已然成了一幅巨大的水墨画。

    天是宣纸的苍白,地是墨染的灰黑,唯有那轮悬于天际的残月,化作了一团毫无温度的留白。

    她动弹不得,言语不得,连思绪也似变得迟滞。

    便在此时,那画卷的天地之外,缓缓凝聚出一支硕大无朋的人骨笔。

    于这薄如蝉翼的二维天地看来,那人骨笔已然失了笔的形貌。

    它所显露的不过是自身截面于此方世界投下的一个影子。

    然则,仅是这毫厘之影,便已浩瀚如山岳,其轮廓每一次的微妙变幻,于此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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