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也松了口气,憨厚地笑着点头。
第一关,貌似……混过去了?
然而,我父母的热情才刚刚开始。
母亲立刻化身厨房霸主,指挥着父亲把她带来的腊肉、腊鱼、土鸡、各种干货蔬菜塞满了我那原本只有泡面的冰箱,然后系上围裙,开始热火朝天地准备“给未来儿媳妇接风”的大餐。
油烟升起,锅铲碰撞,久违的、属于家的喧嚣和烟火气充满了这间冰冷的公寓。
兆惠被这突如其来的动静弄得蹙紧了眉,显然极度不适应这种嘈杂和油腻。她坐在客厅,像个误入菜市场的女王,周身的气压越来越低。
我提心吊胆地陪在一旁,生怕她一个不耐,把我家厨房给拆了。
直到母亲端着一盘晶莹剔透、香气扑鼻的红烧肉出来,热情地招呼:“姑娘,快,尝尝阿姨的手艺!为民小时候最爱吃了!”
兆惠的目光落在那盘油光锃亮、色泽诱人的肉上,鼻翼微不可察地动了一下。她对食物的挑剔我是见识过的,飞机餐都入不了眼。
但或许是被那从未闻过的、极具侵略性的家常香气勾动了一丝好奇,她竟然拿起我递过去的筷子(犹豫了一下,似乎嫌弃材质),极其优雅地(与红烧肉的风格格格不入)夹起一小块,送入唇中。
咀嚼。
停顿。
所有人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然后,我看到她那双万年寒冰般的眸子里,极其罕见地、飞快地闪过了一丝……满足?虽然稍纵即逝,她又恢复了淡漠,但……她竟然又伸筷子夹了第二块!
母亲笑得合不拢嘴:“好吃吧?好吃就多吃点!以后常来,阿姨给你做!”
父亲也乐呵呵地给我使眼色,意思像是“小子有眼光,这姑娘虽然冷了点,但好养活”。
我:“……” 心情复杂到无以复加。
饭后,母亲的热情彻底被点燃,审视的目光再次落到兆惠身上,这次带上了新的议题。
“姑娘,你这身衣服……”母亲拉着兆惠的衣袖(兆惠身体几不可察地僵硬了一下,但忍住了没甩开),眉头紧锁,“料子是不错,就是这颜色……太素了!小姑娘家家的,得穿点鲜亮的!还有这头发,这么漂亮的脸蛋,怎么也不打理打理?走!阿姨带你逛街去!给你买几身新衣服,再买点化妆品!”
我差点一口水喷出来!带我祖宗去逛街买衣服化妆?!这比下地宫还吓人!
我拼命想阻止:“妈!不用了!她……她不喜欢人多……”
“有什么不喜欢的!女孩子哪有不喜欢买新衣服的!”母亲根本不理我,不由分说,拉着(几乎是架着)眼神已经冷得快结冰的兆惠就往外走,“老苏!拿钱!”
于是,我人生中最魔幻、最煎熬的一个下午拉开了序幕。
商业中心里,兆惠的出现,无疑投下了一颗重磅炸弹。她赤足(坚持不穿任何鞋,包括那双牡丹拖鞋)、长发披散、容颜绝世、气质冷冽,与周围喧嚣时尚的环境形成了核爆级别的反差,引得百分之两百的回头率,甚至有人偷偷拍照。
母亲却浑然不觉,或者说毫不在意,兴致勃勃地拖着她穿梭于各种女装店、化妆品柜台。
“这件!这件大红的多喜庆!试试!” “这个裙子,蕾丝的,好看!” “这口红颜色正!显气色!”
兆惠就像个没有灵魂的衣架子,被母亲和各种热情的店员摆弄着,试穿着一件件在她看来恐怕粗鄙不堪的现代服饰。她的脸色越来越冷,眼神里的杀气几乎要凝成实质,好几次我都感觉周围的温度骤降,灯光开始闪烁……
但每次,就在我以为要大开杀戒时,她看着母亲那纯粹的热情和期待的眼神,以及周围那些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