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收起罗盘,塞进内袋,玉牌紧贴胸口,不再震动。

    我用匕首割下一段藤蔓,重新绑紧右臂。

    血还在渗,只是速度缓了下来。

    我摸出一枚袁大头,放在掌心掂了掂,然后故意让它滚进泥坑,留在原地。

    转身,朝山口走去。

    走出两里,地势变缓,泥地变成碎石坡。

    我放慢脚步,耳朵听着身后,风吹过枯枝,发出细微的哨音。

    我驻足片刻,装作调整绷带的模样。

    借着湿润石面映出的微光,悄然瞥见树影后藏着一道人形轮廓。

    那人没穿守隐人的黑袍,但腰间露出一角飞鱼服,边缘绣着暗纹。

    他站在十步外,不动,也不靠近。

    我继续向前走,他在身后跟着,我脚步加快,他也跟着提速。

    我一停下,他也就停住了。

    七步一停,和玉牌之前的震动频率一样。

    我摸了摸内袋,罗盘还在,玉牌没有反应,说明那人不是守隐人,至少不是纯血。

    但他在模仿玉牌的节奏,想让我以为是它在指引。

    我继续走,绕上山脊,风更大,吹得夹克猎猎作响。

    我从内袋抽出一段红绳,缠在左手残端,绕两圈,打结。

    这是养父教我的记事法,一圈代表一个决定。

    这一圈,是“不能去庙里空手”。

    翻过山脊,视野开阔。

    远处山脚下,一片荒地,残破的庙宇孤零零的立在中央。

    墙垣歪斜,半数已塌,屋顶不知去向,唯余几根朽木支着空架。

    我盯着它,没再往前,从怀里摸出罗盘,掀开盖子。

    指针稳定指向那座庙,但偏了半度。

    我用匕首尖轻轻拨正,指针跳了一下,重新锁定。

    我收起罗盘,靠在一块岩石上喘气。

    右臂的伤口渐渐发烫,像有团火在皮下烧着,可能是感染了。

    我从夹克内袋摸出最后一枚袁大头,咬在嘴里,保持清醒。

    那人还在后面,没跟上来山脊,但我知道他在等。

    我闭上眼睛,脑子里闪过赵明远的画面。

    他写“三三七”,他改罗盘,他塞信封。

    为什么要把罗盘留给我?

    他明知道守隐人会来,为什么还留在那里?

    纸条上的血是谁的?疯老的?还是他自己的?

    天光灰白,我睁开眼,缓缓起身,朝着庙的方向走去。

    走到半路,拐进一片乱石堆,藏了起来。

    从石头缝里望出去,那人果然跟了过来。

    他走到我刚才站的地方,停下,低头看着泥地。

    他在找袁大头。

    我等他弯腰的瞬间,从石头后闪出,绕到另一侧。

    快步下山,直奔庙址。

    风卷着沙石打在脸上,我低着头,右手握紧匕首。

    离庙还有百步,我放慢脚步,贴着断墙走。

    庙门塌了,只剩半扇,门框上挂着一块铜片,锈得厉害。

    我伸手去碰,铜片突然一震。

    庙内传来一声轻响,像是锁扣松动。

    我缩手,后退半步,玉牌没反应,罗盘也没动。

    但我知道,里面有人动过机关。

    我绕到庙后,发现后墙塌了一角。

    从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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