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老祖脸上瞬间堆起讪讪的笑容,连忙行礼道:
“老祖,您怎么来了?说笑了说笑了,哪有什么放心不放心,都是自家人,我就是碰巧路过,碰巧……”
赵景真轻轻“呵”了一声,并未戳破他的掩饰,目光望向林照离去的方向。
沉默了片刻,才缓缓开口道:
“当年旧事,各有各的考量,各有各的责任,你和于鎏当年的选择也算不上错,魏晋是明事理的,这些年来也未曾因此说过什么,怨过什么。”
秦老祖闻言,脸上的讪笑渐渐褪去,化作一丝复杂,沉默了一下,才低声道:
“道理是这么个道理,就是心里头,终究有点……不甘心啊。”
赵景真摆了摆手,没有再多说什么。
他背对着秦老祖,矮小的身影立于飞剑之上,载着他向林照洞府所在的方向,缓缓地飞去。
留下秦老祖一人站在原地,望着赵景真消失的方向,又看了看林照离去的路径,最终化作一声长长的叹息。
......
林照沿着石径一路向上,很快便回到了属于他的那栋三层小楼。
他走到二楼栏杆前,望着窗外的雪景,抬起右手。
只见袖口处金光一闪,手指长短的金色小鱼‘白铄’,凭空浮现,悬在他掌心。
白铄出现后,并未像往常一样,游向楼下专门为它开辟的小池塘,而是静静地悬浮在空中,一双纯金色的鱼眼毫无波澜地看着林照。
林照看着它这副模样,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
他无奈地摇了摇头,从方寸物中取出一枚鸡蛋大小的蛇胆石。
“喏,给你的。”
林照将蛇胆石递到白铄面前。
原本手指大小的白铄,身躯猛然如吹气般鼓胀起来,瞬间化作一个拳头大小的金色“气泡”。
气泡前端裂开一道缝隙,形成一张夸张的大嘴,一口便将那枚蛇胆石吞了下去。
下一刻,“气泡”迅速收缩,又变回了那尾精致小巧的金色鲤鱼。
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只是周身流转的金光似乎更浓郁了一丝。
林照瞥了它一眼,忍不住问道:
“你最近怎么回事?食量见长啊?“
白铄悬浮在空中,尾巴轻轻摆动,那双金色的鱼眼依旧平静地看着林照,腹中传来清晰而冷静的声音:
“我在长身体。”
一人一鱼乃是结契关系,性命相关,却不似主仆,相处之间更似朋友般。
林照感慨道:
“照你这个吃法,我怕是养不了你几年就得倾家荡产了。”
“那你还给那两条小蛇这么多蛇胆石。”
白铄颇有怨气,对被林照随手送出去的蛇胆石很心疼。
给那两个小家伙这么多蛇胆石,有什么用处?
让那两条水蛇和火蟒加起来,也打不过自己。
“谁逢年过节不给个压岁钱,陈平安不是也给你了吗?”
“我们出的是双份。”白铄很冷静地说,“而且咱们第一次见面时,你可不是这么说的,当时你说会‘管饭’。”
林照被噎了一下。
见林照无言以对,白铄被金色鳞片覆盖的漂亮身躯在空中晃了晃,幽幽道:
“等闲变却故人心,却道故人心易变。”
“……”
林照正不知该如何回应这“文绉绉”的怨言时,目光恰好瞥见远方天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