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那种程度,与围杀袁真页一样,如在戏台子上表演,看似惊险,实则大多在我预期之中,准备的后手便用不上了。”
林照知道袭击鲲船的幕后凶手是谁,知道会有一位中年僧人出现,与此同时,他还请了魏晋来镇场子。
最危急的无非是无法把握僧人出现的时机,于是他才于那般紧急关头进行破境。
可即便是破境,他依然是有很大的把握,并未是赌命之举。
正如他所说的那句“如在戏台子上表演”。
一群少年少女围杀十境大妖是这般,万里高空破境救人亦是这般。
过程险象迭生,令人震动,可一切都在向着预期的结果不停歇地推进,并没看上去那般凶险。
齐静春笑叹道:
“生而知之,却识不得自身变数吗……”
林照无言,静静立在齐静春身前,不曾开口。
齐静春收敛了笑意,却道:
“是留了些东西,和这一缕残魂不同,只是……你既然不知道,便暂且是不可说,待时机到时,自然会知晓。”
“平时只作了护道的手段便是。”
林照黑白分明的眸子动了动,便知道了一声:“是。”
沉默片刻,林照其实心中其实还有一些话想说,可思来想去,反而不知道说些什么,却听着齐静春温声道:
“昔年你说读万卷书,行万里路,如今你一路走来,想来也有些了方向,不妨多去些地方看看。”
林照答道:“我确有此意,此行与陈平安去了剑气长城,便打算顺道去趟南婆娑洲,刘羡阳去了醇儒陈氏念书,说起来也有意思,他当年从乡塾离开,口口声声说着不念书,如今反而是第一个走进正经书院的。”
这是实话,昔年刘羡阳不喜念书,和林照一样,选择从乡塾离开,齐静春还主动上门,那时刘羡阳的爷爷还未死,便也同齐静春一起劝他,可这少年牛脾气上来,也不管不顾,谁的话都没有听。
直到刘羡阳的爷爷过世,也未曾回到乡塾念书。
如今三人里读书最多的林照上了风雪庙修剑,陈平安留在家乡练拳,只有刘羡阳,听着翻书风,养着吃墨鱼,虽在也梦中修剑,偏偏是最像读书人的一个。
“我还想去北俱卢洲,那里剑修最多,我想去看看他们的剑,还有中土神洲也是要去的,去那座穗山看了一看,说不得还能见一见文圣前辈,听陈平安说,他送李宝瓶去大隋时,见过文圣前辈一次……”
齐静春笑着听着林照的话,可耳边声音却渐渐变得高远、模糊。
在他眼中,林照的身影已然淡淡暗去,周围的身影发生光怪陆离的变化,一切景象变得扭曲,仿佛是一幅幅画面被快速翻过。
齐静春静静看着这些画面。
其中似乎有高大的废墟、有剑、有晦明难辨的天光,以及……有一道温和的目光投了过来。
他正要与那道目光对视,却只觉周围支离破碎,视觉坍塌。
一切景象再次回到了这间梳水国的一间客栈中。
耳边传来少年的声音:
“……还有那位阿良前辈,也未曾一见。”
齐静春收回目光,缓缓一笑,低下头望向少年。
他的身子愈发虚幻,却是笑道:
“一年未曾下棋了,不如今天再次下一盘?”
林照一怔,看了一眼齐静春,顿了顿,道:“好。”
他心念一动,直接从方寸物中取出一张棋盘,以及两盒黑白棋子。
林照将棋盘置于房中那张紫檀木茶几上,黑白棋盒分放两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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