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世界咋就变成了如此疯癫的模样。

    鄢懋卿究竟是个什么东西?

    好不容易考中了进士,如今又如此年轻便升任三品部堂,而且还是教导太子的主官,今后前途怎可限量?

    若换作是旁人,如此大好的前途怎会不大力把握,又怎舍得跑去关外冒性命之险?

    而且这只是冒性命之险的事么?

    就算他侥幸能够活着回来,难道他如此横挑巨衅,妨碍皇上心心念念的通贡之事,皇上能请饶得了他么?

    他就不明白了!

    为何沈坤和高拱那两个傻缺,一个也是前途无量的新科状元,一个则是同样大有机会的庶吉士,怎就也不为自己的前途考虑,不极力劝阻鄢懋卿胡闹,还跟着他一起玩火?

    还有郭勋和周尚文!

    小孩子不懂事,你们两个老东西也不懂事么,居然没有一个人出言劝阻?

    这个世界难道就只剩下老夫一个人还保持着起码的清醒么?

    ……

    另外一边。

    “小姨夫,你紧张不?”

    与鄢懋卿同乘一辆马车的严世蕃面色有些发白,羡慕的望着鄢懋卿身上那几乎武装到牙齿的暗甲,还有他挂在腰间的那把自生短铳,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

    他就没有这样的待遇,因为他爹没有甲胄,而他还是偷跑出来的,临时也没有准备,只套了一件普通将士的棉甲。

    此刻他的手心已经被汗水打的潮湿滑腻,声音中也带了一丝颤音。

    毕竟这可是以区区两千兵马深入敌营……尽管他已经见过了血,在应县的时候还曾担任不良帅,指挥一群破皮无赖冲击县衙。

    但任谁都清楚,这回与此前的小打小闹截然不同。

    这是真正的战争,而敌人还是大部分明人只是听到,便忍不住心生担忧的鞑靼。

    “紧张。”

    鄢懋卿倒也并未装逼,点头承认下来,

    “不过不用害怕,因为这回策应我们的是人曾铣和马芳,有这两个人在,我至少有一半的把握。”

    严世蕃咽了口口水:

    “只有一半么?”

    他现在已经开始有点后悔了,其实“听爸爸的话,别让他受伤”也不是不行,何必呢?

    “剩下一半在咱们手里,我们掌握了真理。”

    鄢懋卿拍了拍腰间的自生短铳,道,

    “一千多年前,大汉李陵只用五千步卒和强弩,孤立无援的情况下,仍能硬接匈奴十余万大军,将其击退多次,射杀一万余人,最终只因箭矢耗尽才被俘投降。”

    “鞑靼如今还是匈奴那老一套,而我们这回可比李陵占理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