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不会受人待见,考评结果不佳,也不会有人推举授官,仕途可谓一片黑暗。

    等到了那时,他再稍微使点力气和银子,尝试告病致仕。

    内阁和六部大臣应该巴不得眼睛清净,互相配合着欺上瞒下一波,就稀里糊涂的放他回乡养病去了,嘉靖帝可能从头到尾都不会知道世间还有他这么个进士。

    结果没想到,严世蕃的反应竟会如此出人意料,竟直接撕破了脸,当即将他逐出豫章会馆?

    鄢懋卿总觉得严嵩或严世蕃的这个决定有失政治智慧,带了些不太合理的冲动……

    不过转念再一想,此事与他心中的目标并不冲突,于是便也没去深究,更没有表露丝毫不悦与愤懑,只是不卑不亢的道:

    “这些时日承蒙严公子款待,怎敢再厚颜叨扰,在下这便去收拾行李,告辞。”

    说完,他便头也不回的向厢房走去。

    至于什么“莫欺少年穷”的放狠话环节,还是免了吧。

    他现在只想远离朝堂去过自己的安生日子,没必要强行在严世蕃这里种下因果,增加未来的不确定性。

    何况这些日子在豫章书院免费吃喝住宿,用的也的确都是严家捐助的银子,至少对他个人而言,严家并未有任何亏欠,鄢懋卿也是讲道理的人。

    “……”

    望着鄢懋卿洒脱的背影,严世蕃反倒有些不会了。

    他原本以为像鄢懋卿这种能写出那封答卷的险恶小人,在被下了逐客令之后,会想尽办法巧言辩解或恶言相向,甚至来之前已经做好了命家仆将其扔出去的准备。

    可现在看来,鄢懋卿似乎与他想象中有些出入,起码还算有些骨气,也并非胡搅蛮缠之人。

    “……”

    张裕升等人却还没明白过来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只能望望鄢懋卿,再看看严世蕃,心中好奇却又不敢插话,免得惹火上身。

    不过有一件事他们倒可以确定。

    既然严世蕃此刻将鄢懋卿逐出豫章会馆,那么传胪仪之后的庶吉士馆选,鄢懋卿注定也是指望不上严嵩了……

    众人正各怀心思的时候。

    “诸位老爷,请问……”

    堂外忽然传来一个突兀的声音。

    严世蕃与张裕升等人回头循声望去,只见一个身着青布长衣、头戴四方平定巾的中年男子不知何时已立于门外,此刻正伸着脖子向堂内张望:

    “请问鄢懋卿鄢进士可是在贵馆挂搭……”

    话刚说了一半,中年男子忽然又“哎呦”了一声,连忙堆起笑脸施礼赔罪:

    “这不是严公子吗,小人有眼无珠,失敬失敬!”

    “原来是鹿鸣阁的刘掌柜,你找鄢懋卿作甚?”

    严世蕃也认出了中年男子,不过他更清楚的是这个中年男子的主子是谁,于是也换上一副笑容开口询问。

    他虽不相信鄢懋卿能与刘掌柜的主子扯上关系,但顺口探上两句也不多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