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夜斟酌一下措辞,委婉道:
“衣服不太干净,好像还受到了点惊吓……就不太能自主活动了。”
武冥昭悟了。
打得狠了,皮开肉绽到血流不止,被搜了魂精神状态堪忧,胳膊腿估计断了两对儿。
效率高得离谱,副作用大得吓人,不愧是他。
武冥昭起身下床,任由武夜帮自己更衣,莫名有种皇帝登基的幻觉。
“走,把人带上,送给长宁仙尊,作为谢礼。”
武夜站在原地没有动。
武冥昭往前走了两步,回头用眼神询问。
武夜低着头跟上前,声音带着点不确定:
“主上三思。”
武冥昭觉得牧茗朝给了自己一点启发,不如就借机放大心魔,去给自己出出气发发飙,给她的好师尊添添堵,也动摇动摇他的信念。
再说了,她堂堂魔尊,就是明着去挑事,有问题吗?
武夜欲言又止,还是妥协了,让亲卫去提人,自己亦步亦趋跟着武冥昭,脑子里边把所有可能性都过了一遍,无一例外,都是两人谈崩剑拔弩张的结局。
要用这种偏激极端的方法去彼此折磨,主上这又是何苦呢……
武夜一边心疼武冥昭,另一边又有些卑劣的窃喜。
他和江永安分割占据了她的前后两半人生,如果他们师徒一直有隔阂,他就始终是她最亲近的人……
没有之一!
武冥昭的“只有论”,给了他一点膨胀的勇气。
武冥昭在长宁殿前停下脚步,深吸一口气,嘴角挂上挑衅的笑意,让亲卫抬着如同一摊烂泥的探子,大摇大摆杀了进去。
江永安原本在后院练剑保持手感,察觉到浓郁的魔气就收了剑招,尤其闻到刺鼻的血腥味,心底闪过一丝不妙,来不及更衣也没有整理仪表,直接闪身到了正门口。
入眼就是一个满身血污的人……姑且算作是人吧。
江永安瞬间气血上涌,斥责脱口而出:
“孽障!”
武冥昭听到这话,反而如释重负地笑了。
这样才对,不假思索不问缘由,劈头盖脸就是训斥。
可太对味了……
武冥昭笑着招招手,示意亲卫把人凑得再近点,直接摆在他眼前,如愿看到他脸上还挂着点点汗珠,一脸怒意,却又急慌慌为人输送灵力续命的样子,不阴不阳地开口:
“师尊,此人昨夜形迹可疑,经过一番刑讯后,发现果然是探子。”
“得亏师尊教导有方,不然,可不会这么轻松就能撬开他的嘴。”
江永安怒道:
“胡言乱语!为师何时教过你下此狠手。”
武冥昭食指顶着下巴想了想,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师尊,以直报怨,的的确确是您教的呀。”
江永安低头救人,听到武冥昭的强词夺理,抬头瞥了她一眼,就又埋头继续手上的动作。
“苍生大道记不住,倒是会断章取义了。简直无药可救。”
武冥昭闷笑出声,眼神却异常冰冷。
他拼命拯救世人的样子,还是那么刺眼。
明明他一向都是,只要有余力,能帮则帮能救便救,怎么就不能多一个她呢?!
武冥昭缓步上前,冷眼旁观,又突然低下头,俯在江永安耳畔,轻声说:
“无药可救,是因为曾经无人来救!师尊,您可要记好了,本尊如今的暴虐嗜杀,您也有一半的责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