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和粗重的喘息。

    不行!要告诉他们!危险!那东西……那东西在江底……在看着……在等着……

    巨大的恐慌让她几乎窒息。写信!只有写信!笔墨!笔墨在哪里?

    她哆嗦着手,慌乱地在舱内唯一的小几上摸索,打翻了笔架,碰倒了墨盒,乌黑的墨汁瞬间在船板上洇开一大片。她不管不顾,抓起一支笔,手指抖得根本无法控制,笔尖蘸了浓墨,却抖得无法落在铺开的素白信笺上。豆大的墨滴“啪嗒”、“啪嗒”地砸在纸上,晕开一团团绝望的污迹。

    “霍……霍将军……沈……公子……”她咬着下唇,几乎要咬出血来,用尽全身力气对抗着那要将她撕碎的社恐,终于将颤抖的笔尖按在了纸上,留下一个歪歪扭扭、墨迹淋漓的字:“……江……底……有……”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顾雪蓑那懒洋洋、仿佛永远睡不醒的声音,不高,却诡异地穿透了厮杀声和江涛声,清晰地传入混乱的战场:

    “哎呀呀,好吵…往东走,踩着左边第三块礁石跳过去,准没错!那里水俑少!”

    这声音如同带着魔力,瞬间钻入了那些在浮桥上勉力支撑、抵抗着骨爪撕扯的残余纸兵“耳”中!

    沈砚霍然回头!他的望气之瞳清晰地看到,顾雪蓑头顶那片淡灰色的、代表谎言的气运,在话音出口的瞬间,猛地波动了一下!而温晚舟那些还在挣扎的纸兵,其心口的金色光点,如同被无形的线牵引,瞬间放弃了原本的支撑点,齐刷刷地、如同疯魔般,朝着顾雪蓑所指的、下游那片布满狰狞礁石、水流最为狂暴凶险的死亡区域——蜂拥而去!

    “不!”

    沈砚的心猛地沉到深渊!顾雪蓑这句“指路”,是彻头彻尾的谎言!他在引导纸兵集体自杀!这是要彻底毁掉浮桥!

    果然,扑向礁石区的纸兵,如同飞蛾扑火!那些巨大的黑色礁石在狂暴的水流冲击下,本身就是最恐怖的粉碎机!纸兵撞上去的瞬间,心口的金芒连闪烁都来不及,就噗噗噗地接连爆开,化作无数毫无灵性的碎纸片,瞬间被激流吞噬!

    仅存的浮桥结构,因为大量纸兵的突然撤离和毁灭,再也无法维持!轰隆!咔嚓!整条金光点点的通道,如同被抽掉了脊梁的巨龙,在众人绝望的目光中,从中间轰然断裂!巨大的水块崩塌,裹挟着残余的纸兵碎片,被奔腾的浊浪瞬间冲得无影无踪!

    最后的逃生之路,断了!

    “顾雪蓑!你这天杀的老骗子!”赫兰·银灯气得几乎吐血,银牙咬得咯咯作响,手中弯刀一扬,恨不得立刻冲过去把那还在稻草堆里打哈欠的混蛋剁了!

    绝望,如同冰冷的沧澜江水,瞬间淹没了所有人。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沈砚猛地踏前一步,青衫在狂暴的江风中猎猎作响!他死死盯着那些在浮桥断裂处依旧疯狂舞动、抓挠的森白腐烂骨爪,以及它们探出的那片浑浊水域!他的双眼之中,一点淡金色的光芒骤然亮起,如同划破黑暗的星辰!

    望气之瞳,开!

    眼前奔腾咆哮的浊浪、弥漫的水雾、狰狞的礁石……所有的实体景象瞬间如同被水洗去的油彩,层层淡化、剥离!取而代之的,是一个由无数流动、纠缠、冲突的“气”所构成的、光怪陆离的世界!

    他看到代表江水本身奔腾不息的灰蓝色水气,看到温晚舟残存纸兵逸散出的、正被快速污染吞噬的淡金色财气,看到霍斩蛟和黑甲士兵们身上升腾的、带着血煞之意的赤红战气……而在那断裂浮桥下方的江底深处,在那浓得化不开的、代表死亡与腐朽的墨黑色死气淤泥之中……

    无数条细密的、怨毒无比的暗红色血线,如同活物般疯狂地扭动、挣扎着!这些血线散发着令人灵魂战栗的绝望和痛苦,它们被一股极其霸道、充满了铁血与暴虐意志的惨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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