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很久很久。然后他做了一件让所有人都没想到的事——

    他抬起左手,五指并拢成掌刀。青色的气运之力在指尖凝聚,发出细微的嗡鸣。

    “沈砚你干什么!”赫兰银灯惊呼。

    沈砚没回答。他深吸一口气,掌刀猛地刺向自己的胸口!

    不是要自杀。刀锋在触碰到皮肤的瞬间变得极其精准,只划开了皮肉,避开了所有重要脏器。鲜血涌出来,染红了青衫。但沈砚眉头都没皱一下,他的手继续往里探,指尖触碰到了胸腔里那个……空洞。

    那个被抽走一半寿命后形成的、边缘布满金色裂痕的空洞。

    “原来如此。”沈砚喃喃道。他能感觉到,空洞的中心有一种强烈的渴望,像是在沙漠里跋涉了三天三夜的人看见绿洲——不,比那更强烈。是本能。是身体在嘶吼着要填补残缺的部分。

    他右手举起水晶泪,对准胸口的伤口。

    “等等!”苏清晏突然冲过来,一把抓住他的手腕。她的手指冰凉,力道却很大,“你确定要这么做?顾雪蓑只说这是钥匙,没说这是好钥匙还是坏钥匙!万一融进去之后出事了怎么办?”

    沈砚看着她。看着那双熟悉又陌生的眼睛。他忽然笑了:“你会担心我?”

    苏清晏一怔,随即松开手,语气恢复冷淡:“我只是不想让唯一的执鼎人莫名其妙死掉。山河鼎还需要你。”

    话是这么说,但她耳朵尖有点红。

    沈砚笑得更深了。这丫头,就算记忆没了,嘴硬的毛病还是一点没改。

    “放心吧。”他说,“我有预感……这滴眼泪,本来就是我的。”

    话音刚落,他不再犹豫,将水晶泪轻轻按进胸口的伤口!

    没有想象中的剧痛。相反,一种奇异的、温润的触感从接触点蔓延开来。水晶泪在碰到鲜血的瞬间开始融化,不是物理意义上的融化,是像冰雪遇到阳光那样,化作一缕缕纯粹的光流,顺着伤口钻进沈砚的身体。

    那些光流进入胸腔空洞的刹那——

    轰!

    沈砚整个人僵住了。不是他僵住,是时间,是空间,是一切!以他为中心,方圆十丈内的空气突然凝固!风停了,砂石悬浮在半空,霍斩蛟拔刀的动作卡在一半,赫兰银灯惊愕的表情定格在脸上,苏清晏伸出的手停在半空,连顾雪蓑的呼噜声都断了。

    只有沈砚能动。不,不是他能动,是他的意识被拖进了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

    那是一片浩瀚的星空。不是头顶上那种遥远的星空,是身临其境的、仿佛伸手就能触碰到星辰的星空。沈砚悬浮在星海中央,低头看去,脚下是九州大地的轮廓——山川河流、城池村落,甚至能看见气运的流动,金色的、红色的、青色的光带在大地上蜿蜒,像血管一样。

    而在九州的正中央,屹立着一尊巨鼎。

    山河鼎。

    但和现实中那尊布满裂痕的鼎不同,眼前的这尊鼎完好无损。鼎身上刻着的不是文字,是画面——是三千年来,一代代执鼎人与守鼎人的故事。沈砚看见了那对兄妹,看见了那对夫妻,看见了所有在“情”与“运”之间挣扎的人。

    最后,画面定格在八百年前。

    那个疯子执鼎人站在鼎前,背对着沈砚。他穿着华丽的袍服,头戴高冠,但背影佝偻得厉害,像是被什么东西压垮了。

    “你来了。”那人忽然开口,声音嘶哑得像破风箱。

    沈砚警惕地看着他:“你是谁?”

    “我?”那人笑了,笑声里全是苦涩,“我是失败者。是罪人。是……给你挖了这个天坑的混账。”

    他缓缓转过身。

    沈砚倒吸一口凉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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