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每一个字，都说得掷地有声，充满了为国为民的浩然正气。
“它不在海外。”
苏牧的声音很平静，却像一把精准的手术刀，切开了这间屋子里所有虚伪的客套。
他直视着郭天明的眼睛。
那双看似浑浊，实则精光四射的眼睛。
“它就在您‘明园’的地下金库，8B号保险柜里。”
一瞬间，会客厅里紫檀木的香气，仿佛凝固了。
郭天明脸上的笑容，也凝固了。
那是一种从皮肤到肌肉，再到骨骼的、瞬间的僵硬。
苏牧没有给他任何反应和思考的时间，吐出了最后的名字。
“【兰亭集序】真迹。”
话音落下的瞬间。
郭天明脸上的笑容彻底消失了。
一种阴冷的、被冒犯的戾气，从他那“大儒”般的躯壳里猛然炸开。
下一秒。
这位“德高望重”的爱国老人，手臂肌肉骤然绷紧，猛地抓起桌上的青瓷茶杯，狠狠地砸在了光洁如镜的地面上！
啪嚓——！
刺耳的碎裂声，撕裂了满室的古雅。
滚烫的茶水与瓷器碎片四下飞溅。
“放肆！”
一声雷霆般的怒吼，从郭天明的喉咙里爆发出来！
他当场翻脸！
那张前一秒还挂着慈祥笑容的脸，此刻已经因为暴怒而扭曲，青筋在额角突突直跳。
他甚至没有再看苏牧一眼，直接转身，对着身后的管家咆哮。
“打电话！通知所有媒体！现在！立刻！马上！我要召开紧急新闻发布会！”
……
一个小时后。
“明园”的大门外，被数百家媒体的长枪短炮围得水泄不通。
闪光灯像是永不停歇的白色风暴，疯狂地吞噬着一切。
郭天明换上了一身更为朴素的中山装，站在了临时搭建的发布台前。
他没有了在会客厅里的暴戾，取而代之的，是一副悲愤欲绝、痛心疾首的模样。
他的眼眶通红，声音因为激动而剧烈颤抖，他用手指着身后不远处，龙河大学那辆公务车的校徽。
那根手指，抖得让人心碎。
“欺人太甚！”
两个字，他几乎是哭喊出来的。
老泪，瞬间纵横。
“我郭天明！一生为国奔走，散尽家财，求的不过是让那些流落在外的孩子们，能堂堂正正地回家！”
“我自问，两袖清风，俯仰无愧于天地！”
他的声音充满了巨大的感染力，每一个字都敲在在场所有记者的心上。
“可我万万没有想到！龙河大学！我们龙国的骄傲，我们科技的殿堂！竟然会用什么‘AI算命’的方式，来污蔑一个终生致力于国宝回家的爱国者！”
“AI算命”！
这个词一出，全场哗然。
郭天明捶着自己的胸口，神情悲怆到了极点。
“目无尊长！利欲熏心！”
他声泪俱下地对着镜头哭诉，那张布满皱纹的脸，因为巨大的委屈而抽搐。
“龙河大学的科技再强，也不能成为侮辱一个老人清白的工具！他们要【兰亭集序】？可以！完全可以！”
他话锋一转，陡然拔高了音量。